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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教父

第六章 武装堂口

属类：当代文学- -[作者: 钟连城] -[阅读: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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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见同乡久久拿不下对手，心里十分焦急，恨不得冲上去帮上一把。此时，身边的彭昆滴溜着一对十分阴险的小眼睛，挑唆道：“快，快上去帮一把，把他打下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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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犹豫着，他知道这是犯规，彭昆于是又附着他的耳朵道：“大事不好，你看陈百威准备上台，哇，还有人要放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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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心里一急，什么也不顾了，“嚯”地站起来，喊道：“我来啦！”从地上掠过，飞身跃上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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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一直观战的陈百威见状，大喝一声：“不许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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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不上台也已经上去了，就要动手，陈百威大叫一声，也跃上台来，接着飞起一脚，将曾英勇踢个趔趄，并很快站占了上风，又在向科武的后背猛击一掌，向科武眼前一黑，全身散了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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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祥得救，用尽余力将向科武推下台去……台下一片掌声、叫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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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曾英勇哪里是陈百威的对手，七八个回合便败下阵来，卖个破绽自己跳下台去，总算没给打趴在地，挽回了一点面子。台下的新会员见自己的堂主、副堂主果然身手不凡，精神大振，更坚定了投奔洪门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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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开饭时间，这时伙房鸣哨通知开饭，众人也感到饥饿。陈余样本打算留彭昆等人用膳，因见他们用意不善，便送出门去，并正色道：“彭先生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以明白告诉你，我陈余祥秉承洪门先祖遗志，以仁义为重，宽容为怀，只以邪恶势力为敌，今天放了你，并非你罪不该死，而是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将来若让我知道你持强欺弱、为非做歹，绝不饶你，弟兄们，送客！”彭昆、向科武、曾英勇被赶出“洪胜堂”，随后，彭昆的手下也放了出来。“洪胜堂”在香港的开堂立坛仪式非常成功，108名基本会员以筲箕湾为大本营，内外勤组织基本套用大陆的洪门编制，各个成员都有级别和活动职责。根据香港的具体情况，以及“洪胜堂”的基本成员大部分都是市场摊贩和苦力，过去这些人披星戴月，肩挑背负的小民为了争地盘、抢主顾、霸档口经常发生磨擦，小则口角吵闹，翻脸成仇，大则聚众群殴，血流五步，这简直不是谋生，而是拼命。“洪胜堂”的宗旨便是团结这些人，本着公道与良心，一旦出现纠纷，堂主可以公证判决。“洪胜堂”成立伊始，面临的实际问题很多，最主要是经费问题，解决办法除了会员每月交纳会费，还有傅灵华的损赠，但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按大陆的惯例，成立堂口必须靠开赌馆、酒店或走私军火开妓院的收入来维持正常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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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问题上，堂主和副堂主意见有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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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祥想走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子，这条路子的最大特色就是不靠打打杀杀的惯常手段，而是以“仁义”为重，凡事都讲一个“理”，平等待人。因此，也就不能做走私、绑票之类的违法事，要靠兄弟们自觉损赠及节约的办法来维持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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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百威认为，这条路断然行不通，江湖上历来是优胜劣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任何问题不靠刀剑解决就不存在公道，违背了这一点就等于违背了黑道生存的规律，这绝对是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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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陈余祥、陈百威意见如果分歧，自从“洪胜会”成立后，香港各个行业受到启发，纷纷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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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梁再堂的“同乡会”，彭昆回去后，深感组织没规没矩，一盘散沙，指挥起来十分不便。受到“洪胜堂”启法，回来和梁再堂商议，决定也成立一个正儿八经的堂口。为了有号召力，彭昆也厚着脸皮说他在大陆洪门入过会，也有“证明”，将“同乡会”改名为“洪义堂”，由梁再堂任堂主，水坑口梁府做为堂口办事处，彭昆任军师，向科武、曾英勇任武术教官，因两人在北伐战争中当过连长，把“洪义堂”的人员按军队编制分成等级，进行正规化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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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香港各码头以钟盛富为首成立了“洪义勇”，堂口设在湾仔码头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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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塘西以张鲜花的“桃花园”妓寨为经济后台的武师许成名成立“洪群乐”。此外，还有“利和堂”、“合图堂”、“新义堂”、“群英堂”等十多个堂口，一时间，香港堂口林立，热闹非凡，且都以“洪门”自诩，此处不再赘述。单说“洪义堂”军师彭昆是位十分狡诈之人，自从陈余祥成立堂口之后，态度来了一个急转弯，人前人后，都尊称陈余祥是香港老大。但这仅仅是表面，暗地里，他无时不在梦想做香港的“龙头大哥”。水坑口梁府的场地本身很大，做堂口上不用装饰，一切都是现成，每天早晨，洪义堂的会员在向科武、曾英勇的指教下练武，刀枪声不绝于耳。看着这些生龙活虎的手下，彭昆总感到缺少了什么，整天闷闷不乐。这天午休，梁再堂由塘西“旺发”赌馆回来，突然记起一件事，把彭昆叫至密室问道：“阿昆，小枫、小飞他们回大陆多长时间了？”彭昆叹道：“快一个月了。”梁再堂问：“可没有消息？”彭昆摇头：“这些天我正为此事焦急呢。”梁再堂皱眉道：“会不会出现什么麻烦？”彭昆道：“小枫、小飞这两个人我比较了解，为人老实不足，轻浮有余，当初派他们去是迫不得已，那时陈余祥方面的威胁很紧，除了他们没有更适合的。”梁再堂道：“要不要派一个办事可靠的协助他们？”彭昆：“我也这么想，正要跟堂主商量，现在弟兄们操练都上路了，要不就抽向科武或曾英勇去一趟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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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再堂点首同意。自从香港陈余祥的“洪胜堂”开了先河，各处堂口林立，梁再堂感到成立堂口必须拥有军火，才能起到保护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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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则认为，弄军火不是为了自我保护，而是称霸江湖，因此他把武器看得十分重要，以至白天黑夜都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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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再堂同意派曾英勇去大陆协助苏氏兄弟，一会彭昆将曾英勇叫到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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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身材高大，大头、大眼睛，宽嘴巴，唯一不足是长着一管塌鼻子。彭昆盯了他半晌，突然问道：“你熟识广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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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不知道军师问他的用意，只好如实回答：“我在陈炯明手下当过兵，在广州呆过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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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点头：“你去过天字码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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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道：“天字码头在大沙头的西边，以前我和科武经常去玩，那里还有一家如意楼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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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点头：“我给你一项重要任务，今天起程去天字码头寻找苏小枫、苏小飞，他们就住在如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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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就要下去准备，彭昆忙叫住他：“我的任务还没有交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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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搔着头，说：“不就是叫苏氏兄弟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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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不悦道：“所以办事情最忌急燥，若是这样子，我对你也不放心了。”曾英勇脸色胀红：“军师尽管吩咐，英勇保证不急不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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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沉思片刻：“这个任务十分重要，牵系到洪义堂的前程，你到后不仅要把事情办妥，而且还要保密。”说到此处，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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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坐定：“我和梁堂主有一个宏伟计划，要让我们的堂口称霸江湖。以前我们探得有一批军火，正好用来武装‘洪义堂’，早些时候已经派苏小枫兄弟去洽谈此事。这两个笨蛋，难负重任，去了一月有余，毫无进展。梁堂主赞你办事能干，对他一片忠心，特委派你去广州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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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受庞若惊：“难得堂主、军师对我器重，英勇肝脑涂地也不会估负你们的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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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点头：“以前我给苏氏兄弟的任务是与卖主洽谈，具体事项由我拍板，这两个混帐东西，说好了与卖主接上头就回信，可到今天仍无结果，我估计是卖主不相信他，但也用不着躲在广州不回来，我这里给你一份‘洪义堂’的委任状，另给一张梁堂主的名片，梁堂主是香港的富豪，又是太平坤士，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亮出这两个招牌，相信他们会买你的帐。”曾英勇点头：“我记着了，只是万一找不到苏氏兄弟又与何人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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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道：“这一点我也预计到了，这两个小子可能惹了祸，有意躲避也有可能，你先去天字码头如意楼住下，找不到人就向茶楼老板打听马佛，这个人很好找，只要有好处，他一定会领你去见货主。马佛这人很喜欢占便宜，有什么要求，你大胆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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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在一块丝绸上写好委任状，左边梁再堂也掏出一张“名片”交给曾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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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离开密室，去管家那里领取五十大洋做为路费，由梁再堂开着一辆福特轿车送他去码头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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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轮码头在上环与中环的交界地，靠近干诺道中，比起湾仔码头更繁荣、热闹，每一时刻都有去九龙或大陆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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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自小在内地长大，乘船不太适应，到了九龙红勘码头便转乘汽车直达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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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来到天字码头已是深夜，各处店铺已经打烊，如意楼却仍是灯火辉煌。这里是广州有名的妓寨，黑夜比白天更热闹。几年前，每当身上有几个钱的时候，曾英勇常光顾此地，因此十分熟悉。现在旧地重游，虽然隔了多年，里面的设置和规矩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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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进大堂，早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女郎迎上来，这些女郎都施姻脂、穿叉开得很高的旗袍，露出白嫩的大腿，撩得男人心旌摇晃，想入非非……曾英勇住了下来，叫来女人做陪，快活一夜睡至第二天太阳出来晒屁股了才起床办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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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彭昆所料，苏氏兄弟因在香港惹了麻烦害怕报复在广州躲了起来，第二天下午，曾英勇和马佛取得联系之后便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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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佛说，他在如意楼见过苏氏兄弟，根本不谈及购买军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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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把彭昆的情况简单向马佛做了介绍，马佛很感兴趣，不时摇头叹喟：“现在彭昆发达了，这家伙诚实不足，狡诈有余，没想歪打正着，天生是军师的料。好，回去后跟你们军师说，事成后如何谢马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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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道：“我们军师说了，事成之后，不会亏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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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佛这些年仍在广州卖嘴皮子，经常陪人吃饭喝酒，吃了个大大的肚皮和一脸的横肉，一摇头，脸上的肉便一颤一颤。对曾英勇的答复，他点头说：“做生意拿回扣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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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当然，当然，我们‘洪义堂’刚刚成立，香港堂口多如牛毛，竞争十分激烈，随时都有被人吞掉的可能。因此，这批军火十分重要，必须尽快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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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佛一听，咬着厚厚的嘴唇翻着白眼想了一阵，然后起身，把客房内外察看了一遍，才关上门小声问英勇：“带现款没有？”曾英勇摇头：“目标太大，不敢，谈妥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这里有洪义堂的委任状，还有梁再堂的名片。”说着，要去口袋里取给马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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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佛连连摇：“不看，不看。没带现款不好办。我的意思你明白不？就我们俩人合伙，比如枪械每枝五十大洋，你回去报帐说是一百大洋，这样我俩每枝就可以分二十五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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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道：“这当然好，只是彭军师说谈妥后由他亲自提货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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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佛咬着牙，啐道：“甚么鸟军师，我管他叫彭马脸！好罢，要我引见可以，先给一百大洋介绍费！”说着伸出一只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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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佛不悦的样子十分难看，两腮的肉凸出，麻衣相法云“两腮鼓鼓圆，便宜尽爱占。”看来此话颇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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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苦着脸：“不瞒你说，军师总共才给了我五十大洋盘缠，昨晚玩女人缴房租已花去五个大洋。要不我回去禀告军师让他与你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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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佛一咬厚嘴唇，开口道：“那就四十个大洋中介费，不能再少了，留下五个大洋吃饭住店做路费足够了，玩女人的事先克制克制，我给你开一百大洋的条，这样算对得起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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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苦笑，只得应允，几经周折总算见到了货主莫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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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见不打紧，曾英勇惊呆了，原来他们同在陈炯明手下任过军官，而且十分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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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甩了马佛，莫启青要曾英勇搬到海珠区一家酒楼住下，才正式洽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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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名叫“星岛酒家”的旅店，共三层，曾英勇租住三楼最北的一间。当时的广州，三层楼算是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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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放置一张木床，一张书桌，两张太师椅，一套功夫茶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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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坐定，曾英勇先开口：“莫兄这批军火价格如何？”莫启青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对曾英勇，他的个子不高，脸色很黑，额头凸出，这些都体现出广西壮族人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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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兄先不要问价，你我兄弟之间不值得谈论这些鸡毛小事，我问你，你能吃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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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想了想：“我们‘洪义堂’目前有一百二十名弟兄，一人一枝就是一百二十枝。莫兄，这个数目你不为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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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沉思片刻：“香港目前有多少堂口？人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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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不明他的用意，随口道：“大约十几个堂子。除了‘洪胜堂’，我们的人数算是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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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点头：“他们都需要枪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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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之若渴，就是愁无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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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一拍大腿：“很好，这笔生意我做定了。曾兄，不瞒你说，早年在陆荣延手下当兵，我就私藏了一批军火，后来陈炯明主政，就想着如何脱手，为这，我求了不少人，如果没记错的话，也找过一位叫彭昆的马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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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是敝人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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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点头：“那次我跟彭昆没做成生意，后来反武器卖到了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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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嚓”地站起：“什么？武器你已经卖了，这趟我岂不白来了？”莫启青按下曾英勇：“曾兄别急，耐心听我把话说完。那批军火出手后，我有了一笔钱，想着回家过太平日子，可没过多久，又有人找上门来，我心里一痒，又到处找货源，没想这一做就上了路。这年头兵荒马乱货源到处都是，上层人物走马灯似的换，一下是陈炯明，一下又是胡汉民，接着又是龙光济、孙中山，光记名字头都晕。那些职业军人都知道谁当家都坐不长久，最实惠还是多搞点钱，钱何处来？卖手中的军火，这样一来你老弟我就过得滋润了。不瞒你说，我也有自己的堂口，不光贩军火，还卖烟土，我早就打算去香港扩充地盘，就是地形不熟，现在好了，有你这位兄弟，怎么样？跟我干，保证你好处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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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疑惑地望着莫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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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忙道：“你不信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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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摇头：“我是说向科武还在梁再堂手下，我得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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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说：“我正要向你打听他的下落，对你们俩个我打内心欣赏！行，我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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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答复，莫启青明白他的心意，上下打量他：“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是很滋润。”说着从仿绸唐装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这里有五千大洋银票，先拿去花，花完了再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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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第一次得到这么一大笔的钱，心中的所有顾忌一扫而光，他接过银票紧紧地捏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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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把军火生意做起来，回去后跟向科武商量怎么做，另外还要记得物色人选，花钱的事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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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点头：“我认识的人多，只要莫兄一声号令，马上可以拉起一帮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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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替自己倒上一盏功夫茶，一饮而尽：“先说香港那边各堂口的情况，多少人马、什么样的人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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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于是把香港各堂口的情况详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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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摸着下巴说：“这些堂口最有实力的应该是陈余祥的‘洪胜堂’，他‘平分天下’的思想在江湖史也算是开天劈地第一件。按他的做法，我的军火是发展不到香港的，好在还有一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彭昆。我这里有一条，你马上回去向彭昆汇报，最好请他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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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道：“他说过，只要有货，他马上携款过来。不知莫兄有何妙策，能不能告诉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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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点头：“我们之间没啥不可说，只是尚为期过早不便说，你回去先看看彭昆的态度，我跟他面谈后才能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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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次日就回香港，临行莫启青特别叮嘱：“千万记住，不要说我是军火商，更不要透露我有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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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说：“莫兄放心，我不会乱说一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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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曾兄保重，恕不相送。这里的租房，我已替你交了半年租金，钥匙可带去，随时可以回来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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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香港，面对梁再堂和彭昆，想起“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是有些不自在，好在梁、彭二人并未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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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问：“见着莫启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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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见着了，马佛引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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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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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落不明。听马佛说，两位没跟他提过购买军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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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点头：“知道了，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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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在梁再堂与彭昆的对面坐下。这里是客厅，中间隔着红木茶几，几上有茶杯和烟灰缸，四位短装打扮的卫士把守大门，天井里来来回回走动着舞枪弄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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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他怎么说？”彭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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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请你马上过去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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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得意地看着梁再堂：“这是老天爷有意让‘洪义堂’称霸香港，莫启青的军火果然还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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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再堂喉管里有痰，像所有上了年纪的男人，肺部有了毛病。彭昆见他不吭声，又问曾英勇：“他说过要我带款过去提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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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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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摸着下巴：“有点蹊跷。他应该提这要求……先过去再说。梁叔，请给我一些能在大陆通用的银票，我明天就去广州。”梁再堂：“这个好办，只是一路千万小心，军火出境在大陆是违法的，一旦查出麻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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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道：“梁叔放心，我会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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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彭昆打点行装，带领六名亲随，和曾英勇一行八人由水路启程去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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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考虑，彭昆认为上百枝枪械目标太大，走陆路沿途关卡多，容易出事，决定租一艘快船，谎称去广州贩运桐油。当时，香港木船多，桐油需示量大，船家也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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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姓池，名一流，父子俩同在船上，儿子池小容替他当下手，池家是土著，世代以划船为生，香港逐步繁荣后，由过去的手划船改为机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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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自渡轮码头出发经过昂船洲进入珠江口，然后沿大鹏湾、虎门、番禹、黄埔至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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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走走停停，彭昆一边记路线，一边注意尚途关口，两天后才到达广州天字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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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字码头泊好船，与莫启青取得联系，彭昆想在如意楼洽谈，莫启青却提出那里靠近码头，是警察特别注意的地方，提议洽商地点择在海珠区的星岛酒家，船家及随行人员留在如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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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岛酒家三楼临北的一间客房里，莫启青请彭昆先入，由酒店跑堂伺候，自己趁机悄问曾英勇：“你没跟他多说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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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点头。莫启青放下心来，随手把一样东西塞进曾英勇口袋里，才入内与彭昆施礼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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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道：“两年不见，莫兄发福了，看样子日子过得十分光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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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托福，一个穷当兵的，谈不上日子光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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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听罢：“莫兄过谦了，你和别人不同，手里抱着金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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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摇头：“别提了，哪是什么金娃娃，是一堆废铁，没给我带来丝毫好处，这整天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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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莫兄还未找到合适的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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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明白这是彭昆在有意试探，把手往自己颈上一抹：“这是掉脑袋的玩意，我哪里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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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哈哈大笑：“莫兄过谦了，是卖剩下的才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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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心里一惊，想这小子果然厉害，嘴上道：“莫某人若有这般能耐，也不必等到今天还在谈两年前的事。不瞒你说，不是绝对可靠的人，我是不敢轻意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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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放下心来，又想出疑问：“都长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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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一愣，原以为彭昆是老手，没想到会说出这样一句外行话来，心中暗笑一阵才开口：“彭兄不用担心，关于武器的保养问题莫某人当兵半辈子还是内行的，凡武器入库都要用黄油包裹，各零部件浸油，哪怕一万年后取出来也会像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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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装做懂行的模样点头：“这个当然，可是有了枪，没子弹也不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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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这回终于忍俊不住，笑道：“既然我卖枪给你，就不会让你拿一堆废铁回去，按规矩，每枝枪带子弹二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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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望着莫启清：“总共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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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你全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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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原则上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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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不愿再跟彭昆玩游戏，说：“实话告诉你，我有一百枝驳壳枪，子弹二万响，就看你能出多少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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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在事前已打听过行情，为能争取主动，反问道：“货是你的，当然得由你开口，要不我说一百元全买下，你会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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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斟满一盏功夫茶喝下：“看得出彭兄也是内行人，我也不会狮子大开口，按时下的行价，每枝配二百发子弹一百零五块大洋，如果由我护送去香港，保护费、路程费另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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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道：“好，我都买定了。护送就免了，我自己想办法，也省去莫兄一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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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道：“不瞒你说，这保护费和路程费是不能少的，我有一帮兄弟，这批货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弄出来，一旦成交，就准备离开此地，去香港落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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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点头道：“我们‘洪义堂’要发展，正需要当过兵的人参与，明天你就集合他们，我们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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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多谢彭兄美意，这些兄弟早厌倦枪林弹雨，只想过清静日子，如果再涉足江湖，等于从船头又到船尾，还是没离开江湖。”彭昆知道再勉强会引起对方怀疑：“也好。兄弟们难得一叙，去如意楼快活，今天我请客，明天莫兄领我去看货，决定起运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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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说：“心意我领了，如意楼我是断不敢去的，怕走漏风声……另外，我还得跟弟兄们通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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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起身送客：“莫兄先做好准备，我等听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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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离去，曾英勇问道：“军师，姓莫的提出护送，那是好事，我们可省去一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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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道：“这个你就不懂了。你以为姓莫的老实？到了香港，他再放出风声，十几个堂口正急需武器，我们的计划岂不砸了？况且他们一伙全都是行伍出身，我们也不是对手，由我们自己运送虽然危险，这年头只要有钱哪有行不通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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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点头：“军师果然高明，想得这般深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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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很意道：“不高明能当你的军师么？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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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咧开宽嘴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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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昆用右手食指顶着比他高一大截的曾英勇：“你小子走运，碰上我这么聪明的头儿。这批军火一旦运抵香港，马上就把所有堂口消灭干净，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我知道你喜欢女人，就分你去塘管那些鸡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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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笑道：“都是男人嘛，军师你也喜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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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说的不笨，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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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把手放进口袋，摸着了一样东西，记起那是进门时莫启青放进去的。他走进洗手间，关上门，摸出来一看，竟是一张叠成小船的纸条，打开，上面写道：有事请到昌岗路×巷×号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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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的堂口在昌岗路×巷×号，这里离曾英勇住的星岛酒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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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星岛酒家回来，莫启青便召集心腹黄绍光、黄绍荣密议。黄绍光兄弟是潮州人，身体结实，仿佛每一块肌肉都凝聚了力气，黑黑的圆脸、单眼皮、高额头，两颊中间长着一管潮州人特有的扁鼻梁。两位随同莫启青出生入死，关系一直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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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绍光坐下来就问莫名清：“堂主今天与彭昆淡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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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说：“彭昆这个人很狡诈，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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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绍荣站起，双目圆睁：“不好对付干脆一枪崩了他，不要跟他客气！”莫启青知道黄绍荣是火爆脾气，制止道：“问题哪有那么简单。开始我们谈得很投机，价钱也没有问题，姓彭的很爽快，但提到由我方护送，他却不肯让步，又不说出理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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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绍光比他弟弟处事冷静得多，道：“不会是担我们收费太贵吧？”莫启青摇头：“尚未提及价钱他就拒绝了，我们也不是想赚保护费，无非要去了解香港市场。”“这就对了，他肯定也是害怕我们去香港销货。”黄绍光道。莫启青想了想说：“这个问题我认为很复杂，看样子他也不像要做军火生意。”黄绍荣道：“那是什么意思？把他抓来用枪口顶着，他就会说真话。”黄绍光骂道：“你少乱放屁好不好？我在跟堂主商量正事！”黄绍荣虎起双眼：“你商量正事我就能商量正事？！”莫启青劝道：“不要吵，都是自己人。”黄家兄弟这才不说话，但眼睛还是互相瞪着。黄绍光说：“堂主，彭昆是什么用意？不弄清楚会对我们不利。”莫启青点头：“说得对，我们一定要把彭昆的用意弄清楚。”正说着，外面有人报告。莫启青示意黄绍荣开门，门卫报告道：“外面有个自称曾英勇的大个子求见堂主。”莫启青眉毛一扬，吩咐道：“请他进来！”对黄氏兄弟：“我正要和你们说，有一个人可以告诉我们彭昆的用心何在，他已经来了。”莫启青喜形于色，很快，曾英勇走了进来。莫启青把密室门关了：“我正在念着你，你就来了。”向黄氏兄弟介绍道：“这位是我过去的战友，武功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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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兄弟冲曾英勇一笑，算是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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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启青又向曾英勇介绍：“这两位是黄绍光、黄绍荣，我们‘三山会’的得力干将。曾兄请坐，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我们正讨论彭昆为什么不要我们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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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在一张骨牌凳上坐定，莫启青又问道：“你出来彭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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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摇头：“他不知道我们是战友，不会怀疑，你一走他就回如意茶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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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青点头：“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凭他彭昆狡诈多疑也想不到这一层。”
148
曾英勇笑道：“多亏莫堂主留了地址，刚才彭昆对我说，等拿到了军火就血洗香港，消灭所有堂口。他最担心你去香港与其他堂口接触，影响他的计划。”
149
莫启青、黄氏兄弟愕然。
150
莫启青叹道：“难怪他先是问我共有多少军火，再又是不让我去香港，原来是另有所图。”
151
黄绍光、黄绍荣齐声问：“堂主怎样处理此事？”
152
莫启青眼望着天花板：“从表面看来，他要消灭香港其他堂口与我们无关，可事实上关系重大，一旦他的阴谋得逞，不仅以后我们不能在香港做军火、烟土生意，向那里发展都不可能，他会成为我们的死对头！”
153
黄氏兄弟面面相觑，这一层，他俩是怎么样也意想不到的，光凭这一点，就不得不佩服堂主的老到。
154
黄绍光说：“那么我们要千方百计阻止彭昆的阴谋得逞。”
155
莫启青道：“说得很对，各位想想，我们怎样才能使彭昆既达不到目的，而又不怨恨我们。”
156
黄绍荣道：“我就知道不卖军火给他能叫他达不到目的，这样做肯定就要得罪他，堂主有什么妙计妙策尽管吩咐，我们这些粗人天生就是打打杀杀的料。”
157
黄绍光横了他一眼：“你这是跟谁说话，对堂主有没有礼貌？”
158
黄绍荣红着脖子道，“我天生就是这嗓门，堂主也了解，你不要老是揭我的短处。”
159
黄绍光还要顶嘴，莫启青说：“阿光，你是哥哥，让他几句。”
160
黄绍光转对曾英勇说：“你可能还不了解，阿荣从小喜欢和我作对，吃饭争碗筷，吃菜争多，连去海边拾贝壳我的贝壳比他漂亮都要说我抢在他前面占了便宜。”
161
莫启青喝道：“阿光，你有完没完？！”
162
黄绍荣见哥哥挨骂，也就不再争执了。潮州人性格暴烈，好斗，在家兄弟都不相让，到了外面又团结一致，一旦出了乡，天下潮州人又成了一家，很讲义气。
163
沉默片刻，莫启青仍继续刚才的话题：“彭昆不能得罪，他乃是我们最大的主顾，明天看货的时候，子弹不要给他看，说正在筹措之中，以此拖住他，我们就利用这空隙去香港先建立一个秘密点，由曾英勇负责，暗中联系其他堂口，争取在极短的时间内让香港都拥有我们三山会出售的武器。”
164
曾英勇说：“我不妥，现在我的身份还是洪义堂成员，一旦暴露，对你们、对我都没有好处。”
165
莫启青道：“曾兄说的很对，我的意思是你对香港情况熟，先帮着打理租一秘密处做据点，最好靠近海边，随后我的武器也运达，由黄绍光带一帮兄弟守护，你仍可以在洪义堂做事，有情报可以秘密联络，阿荣枪法好，运武器难免发生意外，就留在我的身边。暂时就说到这里，如果情况有变再另想办法。”
166
曾英勇看看天色已晚，担心彭昆找他，起身告辞。
167
英启青起身握着他的手：“我就不留你了，凡事要见机行事，卧底历来是十分危险的，加之彭昆为人狡诈多疑，多保重。”
168
曾英勇道：“莫兄不必相送，请留步。”
169
曾英勇回到星岛酒楼，冲了凉，叫来逆女过夜。时间过得很快，不觉天已大亮，彭昆带着几个手下过来敲门，曾英勇才急急起床洗漱，陪彭昆在客房等候莫启青。昨天双方商量好了，上午九点一起来这里会合。
170
九时正，莫启青在黄绍光、黄绍荣的陪同下准时来到星岛酒楼，双方不再客套，喝了一轮茶便下楼上了莫启青开来的福特车。其余等人上了另一辆客货两用车。
171
汽车在天字码头对面的珠江边停下，跟在后面的黄氏两兄弟率先跳下客货车跑过来对彭昆说道：“彭先生，看货不宜人多，你一个人就够了，别介意，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172
未等彭昆反应过来，两艘乌蓬船己靠向岸边招呼他们上船。
173
莫启青说了一声“请”，陪彭昆上了一叶小舟，随后黄氏兄弟也上了另一叶小舟，两舟向江心划去，然后顺流而下，在二沙岛最北的江心抛锚。这是初冬的上午，太阳无遮掩地直照江面，珠江水一碧如玉，随处可见清水中鱼儿游动。
174
两条船正对着二沙岛的北端，江上不时过往各类船只及撒网捕鱼的渔民。
175
黄氏两兄弟从船舱里寻出鱼网向江心撒去，收网时，除了几条活嘣乱跳的鲤鱼，还有几个系着铜线的空瓶。
176
黄绍光和黄绍荣把鱼网和鱼随便抛在船头，只把空瓶抓在手里，轻轻地一拉，竟有五只木箱浮上水面……两位划船的艘公过来帮忙，很快把箱子搬上船，起了锚，顺流而下。
177
莫启青的船仓里放了两只木箱，他用事先准备好的铁锤敲开湿漉的木盖，露出一层油布来。
178
彭昆迫不及待地揭开油布，底下意是一排排黑亮的驳壳枪……见着这些可以给人带来权力、地位、财富的宝贝，他不顾枪身上还有一层厚厚的黄油，抽出一枝拿在手里把玩……
179
彭昆还不会用枪――准确地说，今生他还是第一次摸枪。
180
莫启青见状，戴上一双手套，抽出一枝扔进旁边一个早备好的木盒内翻弄几下，再脱下手套从木盒里捡出满是草木灰的驳壳枪用干抹布擦试起来。彭昆看着他变戏法似的擦好一把枪，于是扔下手里的，夺过来把玩起来，嘴里喃喃道：“好东西，真是个好东西！”
181
莫启青见他对武器的使用一窍不通，又手把手教他如何握枪、瞄准、上子弹，开保险、击发……彭昆摇头道：“可惜没有子弹，真想打一枪过过瘾。”正说着话，船已漂流了好几里水路，在下渡村附近靠岸。莫启青钉好箱，早有几个渔民打扮的人把木箱扔进鱼筐，上面堆了鱼网，抬着走向村子。原来“三山会”在广州很有实力，堂口遍布城乡每个角落，行动神速，且纪律严明。彭昆看得呆了，他只以为这是军队里训练出来的人，根本不曾想到莫启青拥有堂口。除了艄公仍在船上，莫启青、彭昆、二黄四人沿着乡间马路走了两华里左右，福特车和客货两用车早已停在一条公路旁等候他们。众人仍回星岛酒家。汽车启动后，莫启青问道：“彭兄，我的货你已经看了，不会有假吧？”彭昆连连摇头：“莫兄说哪里话，莫非你怀疑我彭某人有假？”“不敢，彭兄乃堂堂‘洪义堂’的军师，怎会有假？”彭昆敛起笑：“我想莫兄多少是会有点顾虑的，这么大一桩生意，空口说话谁也不会相信。我这里带了一万元可在广州提款的银票，可能还短一点，莫兄若信得过，我先把货提走，你派人随我去一趟香港，保证一毫不少。”莫启青点头：“我当然信得过你。只是枪械有了，子弹还得缓几天。”彭昆疑道：“怎么？非要足款才能提货不成？”
182
莫启青苦着脸道：“彭兄误会我了。不瞒你说，子弹不比枪械，它由火药制造不耐潮，刚才你已经看见，我是采取水藏的办法，时间一长，就会失效。”
183
莫启青抓住彭昆不懂武器常识，有意捉弄。
184
彭昆信以为真，皱眉道：“没有子弹的枪等于一堆废铁。”
185
莫启青：“彭兄别急，有了枪，子弹好办。实不相瞒，当初曾英勇与我洽谈，我不大相信，受骗多了，以为又是耍人的把戏，所以没有做准备。”
186
彭昆仍不放心：“一时半刻去哪里搞子弹？”
187
“彭兄放心，我自会有办法，不瞒你说，子弹是现成的，只是存放了多年。”
188
彭昆急道：“存放时间长了，会不会失效？”
189
“所以我才要你等几天，几天以后，我以前的一位手下调任军输仓库任保管员，再换成新货。”
190
“要等几天？”
191
莫启青：“不会超过一月。”
192
彭昆摇头：“我的胡子都白了。”
193
“若等不及，彭兄可先回去，一个月后一定有货。”莫启青估计彭昆是绝对等不及的，看他如何处置此事。
194
果然彭昆进入了圈套：“好吧，我先付一半定金，这批枪我还是马上运回去，待子弹办齐了，我再交付另一半款项。”
195
彭昆目的很明确就是垄断这批军火不落到他人手里。
196
福特车转眼停在星岛酒家门口，莫启青道：“彭兄，我就不上去了，生意暂谈到此。”
197
彭昆急了，一把将他拉下车：“这算那门子生意，你还没答复我呢。”
198
彭昆拉着莫启青上了三楼，未落坐，彭昆急不可待：“这事就这样定了，这是一万银票，先收着，我不怕你跑，难道你还怕我不成？”
199
莫启青故意推让：“恐怕不合做生意的规矩，还是等几天我把子弹办齐再说。”
200
彭昆：“好了，好了，我没功夫跟你泡，香港那边还有一摊子事等着我。你通知手下做好准备，不要到时候交不了货。”
201
莫启青不再客气，收好银票：“彭兄既然有意，莫某恭敬不如从命。提货的事不用你担心。”
202
彭昆只要求莫启青把货送上船，余下的事由他自己打理，为了省去麻烦，说好就在下渡村交货。莫启青用完餐立即离开星岛酒家，率众回到昌岗路堂口办事处，招黄氏兄弟进密室议事。
203
“今晚阿光去下渡村负责发货，一定要取到彭昆的收条，另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说到这里，莫启青停顿下来。
204
黄绍光把椅子向前靠拢支起了耳朵。莫启青道：“你去跟曾英勇联系，拟定一个在香港的具体联络方案――告诉他，就在这两天我会去香港。”
205
黄绍光：“堂主先拟一个方案他岂不省事多了？”
206
莫启青：“不行，我们对香港一无所知。”
207
黄绍光临走莫启青给了他一样东西：“这一张万元银票，你拿到钱庄去换成香港通用的，再交给曾英勇，要他帮我们在香港租一处住房，有合适的人选先招一批。”
208
黄绍荣见莫启青要哥哥办这办那，憋不住了：“堂主，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去做！”
209
莫启青把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左右手，阿光的长处是办事老练，论冲锋陷阵，三个阿光都比不过你。”
210
黄绍荣这才不说话，露出得意的神色。
211
莫启青认真说：“你的任务比阿光更艰巨，我就要运一批货去香港，这一路关卡林立，不时要用枪说话。”
212
黄绍光走后，莫启青心里很不踏实，仿佛有一件必须办却没办的大事，认真反思，却又不曾有漏洞。
213
这时黄绍荣问他：“堂主，彭昆还住在星岛酒家吗？”
214
莫启青随口回答：“在如意茶楼。”这时猛然记起马佛经常光顾那里，而马佛既知道他莫启青的底细又和彭昆认识……不禁一拍胸口：“大事不好！”
215
黄绍荣问：“堂主，出什么事了？”
216
莫启青：“阿荣，快，快去如意楼寻找马佛。马佛，你认识吗？”
217
黄绍荣：“认识，一个大胖子。”
218
莫启青知道黄绍荣鲁莽，不宜说得太多：“我有急事找他，你尽快把他请来就行！”
219
黄绍荣刚下楼，莫启青越想越不放心，决定亲自去一遭。
220
当时的广州市区还没有桥，去河南需要摆渡，把车停在天字码头对岸，立以就租了船。
221
在船上莫启青要黄绍荣和船家换了衣服，戴一顶遮脸的斗笠，吩咐到了茶楼见机行事，尽量避免和彭昆见面，万一寻不着时可向一个叫“咪咪”的小姐打听马佛的下落。
222
船到了岸，黄绍荣上船办事，莫启青在船上等候。
223
十几分钟过去，黄绍荣回来。莫启青急问道：“看到人了吗？”黄绍荣摇头：“我们来晚了半个钟头，咪咪小姐说他刚离开。”
224
“去了哪里？”
225
“没说，可能是家里。”
226
莫启青吩咐船家：“划回去！”
227
船家不敢怠慢，拼命地划动双浆。
228
马佛的租房在瑞宝，曾经去过那里。
229
在一片荔枝林旁边，莫启青一眼看见马佛和几个农夫指手划脚，农夫肩上扛着锄，赤脚上粘满泥，与长袍马卦的马佛站在一起极不协调。
230
莫启青与黄绍荣耳语。黄绍荣下车，偷偷绕过去在马佛的肩上猛拍一下：“姓马的，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了？”
231
马佛回头看清是黄绍荣，讶问道：“你，到这里来干吗？”
232
“我正问你呢。我替堂口收债，没想碰上你这鬼！”马佛道：“我家本来就在这里，要不要进去坐坐？”旁边的农民看看黄绍荣，走了。
233
马佛因和莫启青熟，也和黄绍荣见过几次面，虽未深交，此刻到了家门口免不了要客气一番。
234
马佛在前引路，来到一栋低矮的砖房，马佛向黄绍荣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进。”黄绍荣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老马，请。”
235
马佛不再勉强，摇摇头把门推开却见里头坐着一个人，竟是莫启青，马佛转身要走。
236
莫启青冷笑道：“马先生不要走，自己家里你怕什么？”
237
马佛道：“莫先生真会唬人，招呼也不打就坐到我家里，我还以为是打劫的，能不怕吗？”
238
莫启青没想到马佛如此镇静，沉下脸：“打劫？是不是最近彭昆给了你一笔钱――你才害怕打劫？”
239
马佛咧着厚嘴唇：“彭昆？彭昆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240
莫启青说：“阿荣，把门掩上，不要让外人进来。”
241
马佛看看莫启青，又看看黄绍荣：“你……这是什么意思……”
242
莫启青道：“我们来找你。老实招供，你对彭昆瞎说什么了？”
243
“阿莫，求你别装神弄鬼了，几天前我敲了曾英勇四十个大洋，把如意楼的咪咪小姐包了起来，今天才送她回去。”
244
“我问的就是你今天去送咪咪和彭昆说什么了。”莫启青紧逼不放。
245
马佛哭道：“冤枉呀，我在如意楼总共呆不到几分钟，你就非要赖我，我历来知道江湖恩怨难扯，你把我扯进去真是冤枉！”
246
莫启青见硬不行，脸上露出笑意：“马兄别介意，我在跟你开玩笑。我这些天对彭昆监视得甚严，每时每刻都派人盯梢，他们回来向我报告说你刚才被彭昆叫到房里说了些什么。马兄，你说出来也无碍，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这是一千元银票，把这房子买下来，别老是到处瞎跑了，一辈子连自己的窝都没有一个。我准备再开设一个堂口，正需要一位军师，我觉得你是最佳人选。”
247
马佛以前曾多次有意投靠莫启青，一直没答复，现在居然要他当军师，胖胖的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嘿嘿，这么说，从现在起我也是‘三山会’的人了，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确实不曾见过彭昆。”莫启青笑道：“好吧，我也相信你。”说着在马佛的肩上轻轻地拍了几下：“好吧，准备准备，过两天我就派人来接你，以后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248
马佛躬身：“谢谢堂主栽培。”
249
莫启青转对黄绍荣：“阿荣，我先走了，收完帐早点回来。”
250
黄绍荣答应着，目送莫启青离去，才回头与马佛说话：“马先生。”
251
马佛回见黄绍荣亮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惊道：“你、你……你要干吗？”
252
黄绍荣狞笑：“不干吗，奉堂主命令，索你的命。”
253
“不、你不可以杀我，我真的没见过彭昆。”马佛步步后退。
254
黄绍荣步步紧逼：“正因为你没见过彭昆，堂主不想你们见面，所以才杀你。”
255
马佛己经没有了退步之地，背脊顶住了墙：“不，不要杀我，我见过彭昆，你走远一点让我说话。”
256
黄绍荣把脸拉下来：“你见过彭昆更应该杀你。”
257
马佛口吃道：“为、为什么……”黄绍荣伸出左手抓了马佛的腮身，双眼布满凶光：“不为什么。我喜欢杀人，我已经好久没杀人了。”
258
黄绍荣举起利刃，扎向马佛左胸。
259
道德经
论语
孙子兵法
禮記
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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