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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之器

第九部分

属类：外国文学- -[作者: 松本清张] -[阅读: 76]
《 字+字- 页+页- 原文 对照文本 字+字- 页+页- 》
122东海道线米原站
1
深更半夜，站台上的一条长凳。
2
今西将手提包放在一边，独自抽着烟。
3
字幕：
4
一点十二分。
5
今西结束了石川县的外调，在米原站候车――不是去东京，而是去大阪调查一个男子的户籍。
6
123大阪市浪速区区政府（早晨）
7
今西拎着手提包，健步走进去。
8
字幕：
9
在大阪车站的候车室度过了三个小时，等候区政府上班。
10
124同上内部户籍科
11
今西翻开笔记本，递了过去。
12
女办事员定睛瞧着那些难认的字迹。
13
办事员：（叮问）是惠比须街头条一号吧？
14
今西：是的。请给查查这个门牌有没有这户口。
15
办事员：请稍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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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员向对过的户籍总册保管架走去，取出总册，开始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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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一声不响地等着。
18
办事员抱着总册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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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员：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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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吃惊地）哦，有了？
21
办事员：是的，总册纪录在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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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不由地）这准确吧？
23
办事员：（恼火）区政府的户籍总册，绝不会作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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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是啊，那是啊，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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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慌忙从衣兜里取出警察身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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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我是干这行的，能不能让我看看总册。
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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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籍总册
29
大阪市浪速区惠比须街头条一号。
30
父英藏明治四十一年①六月十七日出生。
31
昭和二十年②三月十四日死亡。
32
①1908年。
33
②194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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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克江明治四十五年二月七日出生。
35
昭和二十年三月十四日死亡。
36
本人英良昭和十二年十月十一日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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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请到办公室的今西，逐字地核对自己的笔记本，一字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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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透了一口气，拾起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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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面的中年科员，正等着今西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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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片刻，似无话可说地）这个户主和贺英藏和他的妻子克江是同一天死亡的吗？
41
科员：（瞧了瞧）哦，昭和二十年三月十四日遭空袭啊。听说这一带都被夷成平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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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是战争空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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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出香烟，点上火，说线又直落在户籍总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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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员：是不是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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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没什么，那……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常常借阅户籍总册的，不过这本总册的纸张还挺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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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员：（苦笑）哦，从前那本空袭时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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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吃惊地望着）烧掉了？……这么说，这本是从法务局的副本弄来的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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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员：不，法务局的也确实……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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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于，走到上司那儿，问了一两句，又转身回来。
50
科员：确实这样。战争期间法务局那本也被烧掉了。
51
今西：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凭什么摘出这个总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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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长：凭本人自述呀。
53
今西：凭本人自述？
54
科员：（点头）由于遭战火，总册全部被烧掉了，在这种情况下，根据本人自述，重新填写原籍……这在法律上是允许的。
55
125浪速区通天阁下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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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面对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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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是头条一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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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是的。详细了解那一带往事的人……也就是说，了解战前到战后情况的。
59
警察：是啊，（站起，看墙上的地图）有街道会会长、民生委员两三人；是啊，这一带的饮食店、商店有个商会，叫共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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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点头）
61
警察：找那儿的理事长，恐怕最合适吧。
62
126日本式酒家大御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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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闹市的商店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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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商店门前的一个五十开外的老板，抬手给今西指点。
65
老板：在那儿呀，那儿。（指着斜对面的建筑物）是保险公司的办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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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啊。（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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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在遭空袭以前，那儿原是自行车铺，是家小自行车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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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自行车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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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们疏散得早，所以幸免……英藏和他的老伴儿真是好人啊。
70
今西：不过，夫妻俩都被炸死，怎么只有儿子幸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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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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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怎么？
73
老板：（纳闷地）他们可没有儿子呀。
74
今西：啊？
75
老板：他们家除了夫妻俩，就只有一个小徒弟……哦，是个小伙计，挺可爱的孩子……夫妻俩挺喜欢他，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呢。
76
127东京和贺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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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贺弹奏钢琴。
78
――埋头弹着，仿佛着了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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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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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显）
81
128警察厅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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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察一处处长、科长以及侦察总部全体人员出席的侦察会议，正在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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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将大叠文件放在桌面上，然后站起来汇报。
84
在穿制服的人丛中，依稀地混杂着穿西装的人。
85
今西：今年六月二十三日在国营铁路蒲田调车场内发生的杀人案件，经查明重要嫌疑犯是原籍大限市浪速区惠比须街头条一号、现住东京都涩谷区稳田三条五号
86
的和贺英良，请下逮捕令。
87
129RCB音乐厅
88
源源不断涌入会场的人们。
89
入口的布告牌上张贴着醒目而崭新的海报。
90
和贺英良新作演奏会
91
钢琴协奏曲《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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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同上大厅底层休息室的过道
93
身穿运动衫的和贺走着，脸上布满汗珠，两颊泛红。
94
迎面走来的佐知子，不由自主地小跑到他的身边。
95
佐知子：音调都对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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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贺：啊，总算对好了。
97
用搭在脖颈上的手巾揩汗，那副朝气勃勃而开朗的表情，在以前的和贺身上，是从未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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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名记者跑过来，喀嚓喀嚓地为他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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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警察厅侦察会议
100
今西在继续汇报。
101
今西：有关本案案情，先从被害人三木谦一的情况谈起。（拿起文件）此人大正十二年①在岛报县警察局当巡警，昭和二十三年自愿退职，其后在老家冈山县江
102
见镇经营杂货，认了一个养子，过着平静的晚年生活……今年六月，想起要去参拜伊势神社，并顺道到关西旅行。六月十日从江见镇出发，愉快地游览了冈山、琴平、
103
大阪、京都，六月十九日投宿伊势市二见浦的扇屋旅馆。
104
①19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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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继续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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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可是，他到了伊势以后，突然想起到原先根本没有打算去的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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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RCB音乐厅化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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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贺在佐知子的照料下，换上了晚礼服。
109
佐知子：总算熬到“生下来或者活下去，都得受它的支配”的时候了。
110
和贺：（微笑）啊，那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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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喧嚣声中，入口的大门打开了。“哦，就是这儿吧”，说着，田所重喜露面。亲手拿着花束。
112
田所：啊，祝贺你，祝贺你，真是盛况空前呀。
113
133警察厅侦察会议
114
今西：为什么三木谦一突然要上东京呢？……此人在伊势的行动，唯一值得我们怀疑的一点，就是一连两天到了旅馆附近的光座电影院去。
115
今西继续汇报。
116
今西：我起初以为他在上映的影片里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什么人物，可是，光座头天上映的，同第二无上映的是不同的片子……就是说，他所关心的并不是上映的
117
影片。
118
134伊势光座
119
今西由经理陪着走出办公室。
120
一副闷闷不乐的脸。
121
经理：看一会儿电影，怎么样？
122
今西：（轻声地）该回去了。
123
经理：这就回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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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西点头。路过小卖部，买了一包新生牌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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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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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贴在小卖部边墙上的列车时刻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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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十四点四十七分这趟已经赶不上了……是啊，乘公共汽车到伊势，然后改乘近题线到名古屋，这样比较好，可是新干线的时间打听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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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显出惊异的神色，回过头来。
129
打刚才起，今西一直站立不动。今西――不是看时刻表，而是看时刻表上方的照片。
130
镶在镜框里的大幅纪念照片和字迹挺秀的题词。
131
与由所先生阖家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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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察觉，微笑地）啊，那个呀。
133
今西：这是前大藏大臣吧？
134
经理：是的，田所先生是三重县人，所以选举的时候，我们社长是他的参谋长……不，当然，这个参谋长是自封的啊。哈哈哈……
135
135侦察会议
136
侦察总部的侦察人员，每人手里拿着照片。
137
今西：后来，拜托伊势警察局加印了几张，就是各位现在手里拿着的，下面有说明。（念）自左起是三和兴行社长、光座的林善之助先生；右起是田所重喜先生、
138
田所夫人、公于康彦、小姐佐知子；最右边是田所先生作后援的音乐家和贺英良，括弧内说明是小姐的未婚夫。
139
全场寂然无声。
140
今西：三木谦一无限感慨地望着这张照片，第二天又到电影院去辨认，最后促使他突然去东京的，既不是电影院林老板，也不是田所一家，而是在最右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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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贺英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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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RCB音乐厅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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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贺接受田所赠送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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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记者们请他摆好姿势。
145
喀喀嚓嚓地闪亮着镁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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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扩音器通知离开演还有五分钟了。
147
137侦察会议
148
今西：于是三木谦一在六月二十一日乘夜班车从伊势出发，二十二日到达东京，立即同和贺取得了联系。可是，对和贺来说，三木谦一这个人，是他不想见的、绝
149
不想见的。但已经联系上了，无可奈何，于是就在见面的时候，起了杀人的念头，而且，付诸行动了。
150
今西喘了口气。
151
今西：另外，行凶时穿的那件运动衫，他交由情妇高木理惠子处理……理惠子无法处理那件衣眼，只好把它撕碎，撒在中央线上，被西蒲田警察局的吉村发现了。
152
有关高木理惠子和和贺的关系，请吉村来说明。
153
今西坐下，吉村站起来。
154
吉村：从结局讲起。今年八月三十日，高水理惠子在世田谷区粕谷街二条附近，由于流产大量出血，倒在马路上，被人送进附近的安原外科医院，在第二天即三十
155
一日凌晨一点十二分死亡。当时由于不明身分，又无人前来领尸，所以就作为过路人粹然病逝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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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村继续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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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村：我们对高木理惠子的侦察，是极其秘密地进行的；而且又是把重点放在高级酒吧的女招待和活着的人身上。因此，说起来也是个疏忽，我们没有及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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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理惠子的死。
159
吉村拿出笔记本来，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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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村：后来，从一处的今西警官那里得到了跟踪追查嫌疑犯和贺英良的指示，
161
我在执行这个指示的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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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新宿区爱住街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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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贺的汽车停在对面的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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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村在前一条街的拐角地方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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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贺从斜对过的公寓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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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侦察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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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村：他进若叶庄到出来这段时间约莫只有两三分钟，不到五分钟。可是过了五天，他又走进了这所公寓。
168
140同上公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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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贺从里面走出来，神情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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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步走到停车场，乘上自己的车子，发动机器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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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村霎时手足无措，站了一会儿，才打定主意，走进了这所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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