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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故事1・我穿墙过去

第5章

属类：当代文学- -[作者: 阿耐] -[阅读: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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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_王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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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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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乙前年生了病，肺部有斑点，他怀疑自己是绝症，在手上写了四个字――“是又怎样”。没事时，他就盯着手背，神经质地反复看，并就此展开各种推测，像在列小说提纲。治病要吃激素，他因此胖了几圈，下巴由尖变圆。朋友调笑说，终于有点像巴尔扎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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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照片里的胖脸，阿乙很惆怅：“被气筒打气，也不至于这样。很忧伤。它不是被什么别的摧毁成这样的，就是被写作，被自己和别人的一些期待。”他自己仍说不清楚，多年过去，自己是焦虑而写作，还是写作而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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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还没成名，阿乙有次把小说手稿打到A4纸上，带到饭局，递给了文坛里的前辈。前辈见多了文青，接过手稿，就像接一根递过来的烟。阿乙忐忑地等着评价。可饭局终了，前辈起身走开，阿乙却发现，小说手稿被留在了座位上，但并非一无所用――至少刚刚垫了热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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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像个圈儿，历史总在打转。2015年春天，作家阿乙在单向街驻店写作，接待读者。这时也来了一个文学青年，表达了一番崇敬，打开书包，也掏出一叠A4纸，毕恭毕敬递了过去说，阿乙老师，我今天带了我的一篇小说，请您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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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接一根烟，阿乙也接过了手稿。他一边和周遭的人搭着话，一边翻着手上订得整齐的A4纸。隔了大半个小时，才告诉面前毕恭毕敬的文青：你不如去读读博尔赫斯，或许对你的写作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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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回答聪明又妥帖。比起当年拿自己手稿垫屁股的前辈，阿乙令每个人都很体面――成名的作家对后辈的作品提出了具体建议，足见诚恳；亟须指路的文青得到了前辈的鼓励，言辞里自己的作品也和拉美文学大师有了一点关系，令人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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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遇到文青发作品给自己求评价，阿乙都想到过往的自己――求评价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绑架对方的表扬。有一回在网上，有个文青把诗歌发给他。阿乙客气地说，不错，你可以去诗歌圈儿混了。文青觉得阿乙的回答不符合期待，愤愤地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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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乙叹一口气说，你看，文青是多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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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乙自己也脆弱，尤其是在三十多岁还没出过一本书时。那时他参加饭局，王小山介绍到阿乙，总加一句“我这个兄弟也是写小说的”。话一说完，阿乙就害臊得脸红了――因为一桌子人都是作家，他没出过书，觉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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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有读者表达倾慕，阿乙总是习惯地摆摆手，看起来还是腼腆。当晚的读书沙龙，他几次站起来走动，把话筒交给嘉宾，自己不愿多说――“在中国太容易出名了，连我都出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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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书店的沙龙主题是：“如何从县城经验出发，进行写作游戏的通关”。阿乙在江西小城瑞昌县生活了很多年，直到26岁才离开家乡。那时他并不知道，一度令他憋屈的生活会被称之为“县城经验”。在县城，他还不叫阿乙――那时他的名字是艾国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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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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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是离开瑞昌县城的第一个通关机会。这带给了艾国柱陪伴终生的神经衰弱。1994年夏天，文科生艾国柱毕业于瑞昌二中高三二班，当年班里只有四个人过了大专线，艾国柱是第三名。他自认那是半生最阳光的一段日子。去省城读公安专科学校，课程容易，只需混完三年，毕业后成为三级警司，分配回来，便会一步踏入小城上流社会，一劳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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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只得意了一年。第二年，班上复读的同学纷纷考取重点大学，不乏名校。艾国柱失落了，他觉得自己是游得太快的精子，本不该做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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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在警校外的游戏厅游荡了三年，艾国柱毕业了，分配回瑞昌公安局，迎接他的是更大的失落――在随笔里，他称之为放逐。坐着豪华大巴经过南昌八一大桥，再换乘破旧中巴离开九江市西二路，放逐之旅愈发潮湿、灰暗，最后停在了县城瑞昌。他绕了一圈回来，但只待了两个月，便被公安局分配到洪一派出所。艾国柱第一次知道瑞昌还有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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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大院的车往县城西边出发，路过一个又一个油菜花地，在每一个小镇都不停留，后来翻过一座海拔超过千米的大山，两个半小时后，抵达洪一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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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眼中的流放之地――因为偏远，洪一乡被称作瑞昌的西藏。艾国柱下车，一眼看见了洪一乡的全景。乡政府所在地只有两排不足五十米的矮屋，一家理发店、一个破损的台球桌和一间由民居改建的餐馆。自己将要工作的派出所，初创时就在这家餐馆二楼。在后来的小说和随笔里，他一再描摹这里的场景，仅仅对街上的土路，他就在三篇文章里提到过三次――“没有一粒柏油”、“没有一颗柏油”、“没有一滴柏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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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之地只有土街。夜晚，街上漆黑一团，艾国柱躺在床上听河水声，感到这是世界尽头。父亲要他忍着，告诉他虽然艰苦，但这在档案里是基层工作经验，利于以后仕途上的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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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可能有比村再往下的地方了，艾国柱要离开这儿。一天下午，他独自走向一座山峰，站在山顶看见远处是山，山后面还是山，天上只有鸟，地上只有吃草的牛。要在这里生儿育女生活一辈子吗？艾国柱发下毒誓，要离开这里，回县城，还要离开县城，去城市，去省会，去沿海，去直辖市，去首都，最后去纽约。他的脑子全是摩天大楼上飞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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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总是苦闷青年最好的庇护所。艾国柱继续对一名女同学漫长的单恋。香港回归，澳门回归，这些轰轰烈烈的国家大事与艾国柱无关，宇宙就是洪一乡派出所那么大，艾国柱躲在里面，不停地往外写情书。他想，只要对方轻勾一下手指，他就听从召唤，愿意去任何地方。但那些信件好像被告席上挣扎的辩护，响亮却一厢情愿，直到一次见面，对方彻底宣判爱情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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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单恋此后仍在绵延，一直起伏八年。“天使的马车飞驰过一棵棵杨树，天使啊马车啊年龄啊都不见了，只有杨树立在那里。”他在书里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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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艾国柱被调回到瑞昌县公安局办公室。工位在最小的房间，只有几平方米，白天也要开日光灯。在这里他遇到当初一起分配的警校同学周琪源，一起写材料――大都是通知、简报、通讯和领导讲话。每天下班后他都觉得“像被刮过一遍，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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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传说中的上流社会了吗？好像对艾国柱而言，又是一个无望的深渊。下班后，他常和工作结识的朋友抽烟喝酒，看着他们烂醉。除了在外厮混，艾国柱还要陪领导打牌。他担心自己会老死在麻将桌上。在一篇随笔和两篇小说里，艾国柱三次写到同一次打麻将的经历：退居二线的老同志坐在北面，主任坐在西面，副主任坐在南面，自己作为科员坐在东面，因为某人手气不好，大家起身按照顺时针方向挪动了一次位置。于是二十多岁的艾国柱坐到三十多岁的副主任座位，三十多的副主任坐到四十多岁的主任座位，四十多岁的主任退居二线，坐到了五十多岁老同志的座位。艾国柱说，他一眼，看到了自己极度无聊的永生，就在麻将桌上，牙齿掉落，一颗种子走进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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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安局办公室待了两年多，因为材料写得好，艾国柱被瑞昌市委组织部看中，借调过去。在瑞昌，这是一次令人眼红的升迁。在小说里，艾国柱这样形容自己的感受：“人们看着他时就像看着一个王储，眼神里带有亲密，他也习惯在这样的注视下春风得意地走。”直到有一次，见多了年轻人的组织部老司机，带着算命先生的笃定语气说：“你四十岁或许能升到副处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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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国柱又想起了公安局办公室的麻将局，觉得人生寡淡，乏味到连一个司机也能推算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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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艾国光的经历也刺激了他。艾国光本在县城矿产局上班，自己悄悄学了编程，在杭州找到了工作。艾国柱也想走，但觉得身无长物，小警察的身份出门“很搞笑”，担心只能做保安。艾国光鼓励弟弟，想出去就快出去，等学了技能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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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哥哥在杭州寄回的二手电脑，艾国柱接触了网络。正值2002年世界杯，艾国柱写了些球评发到论坛。当时正是体育杂志兴盛的年月，艾国柱的球评渐渐发到了《体坛周报》《足球报》《东方体育日报》，每个月能领到一两千块的稿费。组织部收发室的人看着汇款单，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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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国柱开始留意着网上招聘。因为自己长于写材料，也在网上写过球评，他理所当然地关注着媒体的信息。很快得到两次面试机会，一次是天津的《滨海时报》，另一次是南昌的《信息日报》。在乌压成群的应试者里，艾国柱因不会使用电梯而羞愧，又被十几个面试官围起来审视，两次都落败而逃。他觉得，城市是个傲慢高贵的姑娘，而自己，则是被审判的羞惭乡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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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急于出走而不得的经历如此难挨，以至于在后来的代表作《意外杀人事件》里，艾国柱干脆就给主角之一取名艾国柱。文中的艾国柱出走红乌县未遂，被父亲耻笑，全家人恐惧于县城外的世界，睡觉时掖紧被窝――“像掖一个深渊”。小说的结尾是悲剧。一个意外的精神病人流窜到了红乌县，像上帝一样，审判了县城秩序的反叛者，艾国柱死在他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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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国柱的小说里，上帝常常化身为一只鸟儿，盘桓在红乌县的天空，紧盯着地面上的苍生，随时处死每一个不甘庸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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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艾国柱却等来了转机。在西祠胡同论坛，《郑州晚报》发布了招聘体育编辑的帖子，艾国柱投了简历和几篇球评，隔了几天，他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直截了当告诉他，马上过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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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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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2002年，网络论坛方兴未艾。混BBS写评论的文字精英，不时被正在扩张的各地报业发现，随即招安，文字印成铅字，成为当时颇具荣光的传统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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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国柱希望抓住这个机会。但父母和奶奶阻止他。他向组织部请假三天，临行前喝了酒，看着暴怒的父亲和哭喊扑打的奶奶，跳上出租车，钻进了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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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了郑州，面对高楼，他张开双臂，做了个电影般的仪式，他对自己说，郑州，啊，我来了。当晚，艾国柱住进报社安排的宿舍，对着窗流了一堆眼泪。他开始学做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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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瑞昌时是请假，保留着回去的余地，家人一直打电话催，要艾国柱回去上班。但《郑州晚报》又没立即签合同，艾国柱的命运就悬在了半空。每次接到家乡电话，他都大醉一场。组织部不同意停薪留职，催得越来越紧，艾国柱没有勇气做了断，一直拖延着。审判又来了，有一天他得知，自己已被取消了编制，彻底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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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路断了，瑞昌县回不去了，“就像有什么东西掉进深渊”。此后艾国柱不敢回家，一直等到半年后在报社转正，这年底，他的工资由瑞昌的八百块变成了郑州的两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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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是省会城市，有瑞昌县城不能比拟的精神资源。一次在网上讨论读书，朋友要艾国柱把读过的书列出来。此前自认为博学的艾国柱，列了十一本之后，再难下笔，第十二本，他写的是“读者合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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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讥笑他，读者合订本能算是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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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国柱脸红了，这年他26岁，此前的主要阅读是《参考消息》《体坛周报》《杂文选刊》《故事会》等报纸杂志，完整读过的名著只有两本：《红与黑》和《茶花女》。这些阅读积累给了他养分，支撑着他早期的球评写作。     艾国柱开始了有计划的阅读。他扔掉了过去上瘾的东西――王小波、柏杨、李敖等。暂时不知道读什么，他找来大学生和文学编辑，搜罗别人喜欢的外国名著。在郑州，每两个星期他去一次书店。通过这种笨拙的方式，艾国柱开始积累阅读。先从加缪和卡夫卡的书读起，渐渐读到威廉・福克纳。     加缪的《局外人》给了他最初的文学震撼。“今天，妈妈死了。或许是昨天，我不知道。”这个经典开头，让他回忆起自己对待爷爷的死亡。当时，因为哭不出来，他只能靠警校学到的办法，睁大眼球长久盯着一个物体，祈求眼泪因为眼睛酸胀而流下，佯作悲痛。     艾国柱进入了小说世界。起初的写作以模仿加缪等名家为主。仿佛回到了在洪一乡写情书的时候。在郑州的出租房里，一个晚上，他熬夜就能写几千字的小说。这些练笔阶段的小说，起初放在博客上，后来被他贴在文学论坛里。网络论坛里已经形成了小圈子，党同伐异，想得到赞美，往往要付出夸奖糟糕作品的义务。几次不愉快后，艾国柱因此对混圈子有些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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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国柱开始了有计划的阅读。他扔掉了过去上瘾的东西――王小波、柏杨、李敖等。暂时不知道读什么，他找来大学生和文学编辑，搜罗别人喜欢的外国名著。在郑州，每两个星期他去一次书店。通过这种笨拙的方式，艾国柱开始积累阅读。先从加缪和卡夫卡的书读起，渐渐读到威廉・福克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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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缪的《局外人》给了他最初的文学震撼。“今天，妈妈死了。或许是昨天，我不知道。”这个经典开头，让他回忆起自己对待爷爷的死亡。当时，因为哭不出来，他只能靠警校学到的办法，睁大眼球长久盯着一个物体，祈求眼泪因为眼睛酸胀而流下，佯作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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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国柱进入了小说世界。起初的写作以模仿加缪等名家为主。仿佛回到了在洪一乡写情书的时候。在郑州的出租房里，一个晚上，他熬夜就能写几千字的小说。这些练笔阶段的小说，起初放在博客上，后来被他贴在文学论坛里。网络论坛里已经形成了小圈子，党同伐异，想得到赞美，往往要付出夸奖糟糕作品的义务。几次不愉快后，艾国柱因此对混圈子有些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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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
论语
孙子兵法
禮記
孟子
尚書
詩經
周易
简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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