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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脱口而出,就跟是与老熟人说话似的,“我明天就递辞职报告……”但忽然想到眼前这人是葛培森,她立即闭嘴。她太不愿见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仔仔早早魂归,又血肉模糊,她无法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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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却欣慰地道:“这就对喽,人生才有几年啊。我都很怀疑你这么单薄的人以前怎么一个人出去旅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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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米线没应声,也不去打扰,就站在一边儿吃面包。即使附近一只位置空出来,米线示意他去坐,他也不去,说是不跟病人抢福利。他边吃边心中规划,米线辞职后他当然无法顺藤摸瓜找到原工作单位去了,那么他今天得设法找到米线的家庭住址。否则米线这回吃一堑长一智,绝不可能再被他用吊兰花盆什么的钓出来。他有些不明白,米线为什么拒绝与他再见。更不明白的是米线为什么忽然对他很亲切忽然很冷淡。不过不管怎样,他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他释放了米线:米线不再恐高,也不再作践自己的能力。可惜他没法更早释放米线,老天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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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忙得直喘气的医生出来,看了化验单就赶他们回家。葛培森看着一脸生人勿近的米线,笑嘻嘻地道:“我扶你,还是我背你,还是我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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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摩拳擦掌,“得,不久前我还在每天被你拎来拎去,你可从没征求过我的意见。我那时都没想过你有天也会落入我的魔掌。咱不请看护,不花那冤枉钱。”把大问题解决,米线又没大病,葛培森欢欣鼓舞,本性一点都不掩饰地全流露给米线看,叉腰站在米线对面看她窘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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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头痛,“你再这么不尊重,你……我……”她硬撑着护着墙想走,她看到葛培森笑,就怀疑他不怀好意,又不知想到过去哪一幕了。她本来伶牙俐齿,可是人这一心虚,说话就没了底气,只有给葛培森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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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只好屈服,目测一下,以最没身体接触的办法将米线打横抱起。“你可以抓我的领带。”但葛培森很怀疑越是这么提醒米线,米线可能越是不从。他现在对米线有点儿束手无策。果然,米线什么都不抓,双手抱在胸前考验他的臂力。葛培森简直是头大三分,他即使经常有锻炼,可也不是专门练举重的,米线虽然单薄,可总有百来斤吧,他几步走下来就开始跌跌撞撞。他也不管米线怎么想了,改打横为竖抱,让肩膀分担部分重量。等气喘匀了,道:“米线,你别排斥我,不信你去问我妈,我是醒来当天半夜就跑去单身公寓找你,没找到而已。我一刻都没耽误,路上还买了你喜欢的蒋家鸭舌头。我知道你怪我,可我也是不得已。不管怎样,我们相处那么多天了,哪个好朋友都不如我们,你就让我对你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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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只是对我儿子好,跟你无关,你不用回报。以后各走各路,各找各妈,我只是仔仔的妈,你别弄错。我很不想再见到破坏我儿子躯体的人。你知道吗,从十多层跳下来,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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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够了吗?你离我越远越好,看见你,我就想到当时……我会心碎死掉。我本来不想说,你非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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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不再说,他发现他把事情想得太轻易太一厢情愿。找到米线才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未来看来还有很多困难,首先是来自米线的心。他识相地闭上嘴巴,不再招惹米线。他这会儿把事情做清楚高兴了,米线可不,真相对于米线而言依然是残酷,只是比原先的稍微不残酷点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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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见到葛培森果然闭嘴,心里却忽然有点儿悔。尤其是等坐进车里,见一直意气飞扬的葛培森沉默低头地绕过车头,显然是颇受打击,她竟是略略心疼,那样子太像仔仔被她批评时候耷拉脑袋好半天跟她赌气的样子,频率节奏一丝不差,她看着心软。而且理智上她觉得不应该打击这个人。如果不是葛培森主动找上来告诉她真相,她还什么都蒙在鼓里,每天经受良心的折磨。而告诉不告诉她,于葛培森个人却无甚影响,论理,葛培森也是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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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葛培森上车,梅菲斯就硬下心肠,她相信她只要稍微松口,葛培森就会顺杆子往上爬。以后没完没了。她想,罢了,对方是个天之骄子,从她这儿受点儿打击,有的是地方去找补回来。她闭上眼睛装睡,不去理葛培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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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拿刀枪不入的米线一点儿办法都没,只有老老实实地开车。慢慢地,他想到,昏倒前的米线连话都不屑跟他说,就那么斜睨一眼,当他无足轻重。当然是更不可能告诉他为什么不要见他。所以无论如何,米线肯冲他发泄出来,那就是进步。起码总是拿正眼看他了。葛培森如此自我安慰着,还真是一路沉默,将车开回小区地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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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车子一停,梅菲斯就道:“我不下去了,累。我在这儿等你,你请麻烦一下,帮我把包拿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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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郁闷,可也不愿改口,就那么定定地无奈地看着葛培森。葛培森可以经受都都的软磨硬泡,可就是吃不消这种带点儿忧伤和无助的眼神,他败下阵来。可他认真地道:“你现在身体很差,我很担心你一个人回家会出事。我真诚邀请你在我这儿住两天,我会请钟点工大姐来给你作伴,如果你不愿看见我,我还可以让出房子给你。我说什么翻包之类的,只是想引你上去我那儿。请你相信我的诚意,我们这么多天相依为命下来,你早已成为我心中的一部分,我不会放你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单独离开,我会担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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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再度闭上眼睛,不敢面对这双情真意切的眼睛,她竟相信葛培森说的是真心话,而且这些话听着真让人温暖。可是,梅菲斯的心里充满矛盾,她现在也没力气深入思考。“谢谢,我会请朋友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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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花冠车主?”葛培森想到米线公司楼下所见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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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心里一紧,但若无其事地道:“他哪儿比得上我,我知道你爱吃什么,对什么东西胃口最好,你上去只要舒舒服服休息,其他我都会做好。对了,我会做鱼羹了,完全按照你的方子做,味道与你做出来的一模一样,那是我以前最爱吃的。怎么样,上去吧,别坚持了。明天我送你上班辞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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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见葛培森不达目的不罢休,看来是跟她厮缠到底的样子,可她此时又无力吵架,只能无奈地道:“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我看见你就静心不下来,我不想见你,已经跟你说几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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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笑道:“听说我确实比较魅力难挡,我保证会戴上黑超遮挡魅力。但是我那副墨镜是去年过时货,今年不是出车祸了吗,还没买新的,你要是介意,我这就让人从香港带最新款古姿。上去吧,你说,以我俩的交情,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我更值得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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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只能狂翻白眼,这家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天哪,唐僧,天哪,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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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大笑,立即身手敏捷地跳下车去,打开米线那侧的车门。梅菲斯此时心力交瘁,只想躺倒睡觉,管它天崩地裂,眼看葛培森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她再无力计较了,哭丧着脸让葛培森抱上楼去。好歹,在她的坚持下,葛培森总算没把她放进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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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在医院里吃饱喝足,很想倒头就睡。但从他们进门起,电话和手机的叫声交相辉映。梅菲斯一坐上床,就道:“你去忙你的,我睡会儿,睡醒会叫你。谢谢。出去帮我把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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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来电记录,别理他们。我替你拿睡衣来。”葛培森说着,很自然地蹲下去想帮忙脱鞋,但还没碰到,梅菲斯就急着将脚挪开。葛培森一愣,抬头看见米线的一脸尴尬,他忽然也尴尬起来,耸肩摊手笑道:“我压根儿没法拿你当外人。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我只帮你脱双鞋子,你今天低头弯腰应该很不方便。其他你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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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只得当着葛培森的面自力更生踢掉两只鞋子,才见葛培森一笑出去,她看到葛培森的脸也红了。她终于可以松口气,等葛培森拿睡衣来。她可是没法把葛培森当熟人,今天才第一次见呢。一会儿葛培森进来,除了拿来一套他的睡衣,还带来一杯热牛奶和两条微烫的毛巾。毛巾交到梅菲斯手里的时候,那份体贴也随着毛巾恰到好处的温暖,从掌心随血液回流,传向心里。梅菲斯怔怔地捧着毛巾,看葛培森果然一句废话都没,守信放下睡衣关门离去,竟是呆了。白捡一个便宜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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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疑神疑鬼,可又实在是身心俱疲,温暖柔软的毛巾更是催人入眠,她都没换上睡衣就草草睡了。朦胧中,听见外面葛培森在打电话,说话声音轻轻的,但是在这静谧的环境里回荡。他好像有回不完的电话,梅菲斯没耐心一个接一个地听,早已一头栽进黑甜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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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其实并不放心放米线一个人在客房,可他也没法再多做些什么。这边打电话,心里却是牵挂着那边。他从手机和座机上翻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未接来电,但他第一个电话却是打给钟点工,商量怎么做点儿营养美味的病号饭。然后通报父母有关与米线详谈的情况,拒绝父母上门服务。又有小郭照老大吩咐向他传达今天会议精神,他懒得听详细,让小郭快递纪要给他,他直接打电话跟老大详谈。老大告诉他,一整天会议一整天布置下来,都没人看出其中围魏救赵的意图,都是纷纷怀疑他头脑发昏,转移注意力。老大说起来笑得嘎嘎的,老大得意地告诉葛培森,他昨天想好了,等他拿下魏,他不仅得击败对手中标,他还得与而今被绿色GDP掐着的市政府谈交换。葛培森一句“姜是老的辣”,乐得昨天没率先想出主意的老大有扳回一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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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大旋即提出要求,“明天回来上班,这事儿不能泄密,我不可能告诉太多人,又不可能事事都是我亲力亲为,需要你具体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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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脸上不好看。算了,也不急着这两天,后天就是周六,我周一准时上班,上班玩命儿干就挣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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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后天跟我去青岛打高尔夫,问问你爸有没有空,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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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得意洋洋地道:“就目前情况看,我的照顾可以得九十分。我炖参汤去,老大知道里面最好加点儿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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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我翻出有红枣,西洋参,黑米,还有……我可以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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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妈去,别来问我。你原来那个小女朋友不算了?比原来那个还美?小子不干正事……明天给我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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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眼前是米线和都都两张脸飞来飞去,到底是无法抹煞都都的美丽,“这个心灵美,心灵非常美。她刚医院回来,我得伺候她。工作一辈子都有得做,追这个正是关键时刻。老大这几天别催我,回头我给你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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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那个不是都已经谈婚论嫁,还收了我一个红包吗?不算了?你给我吐回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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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眼看着做了几个月植物人,都以为我醒不来了吗。算了,感情的事只要别扭一下,就全不是味道了。老大,先打个招呼,以后见到我这个,态度得……多给她几分面子,拜托,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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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目瞪口呆,“小葛,无论如何,你的工作方式方法千万别给我变了,否则我破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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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结束与老大的通话,准备立刻找都都摊牌,他不喜欢隐瞒或者不负责任地拖而不决。不了没等他拨出那一串倒着都会背的号码,老大电话又追来,“小葛,你千万别给我变得婆婆妈妈,黏黏糊糊,我警告你,否则你的工作生命结束了,毁了。呃,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恩人?你那个恩人似乎很强大,能让你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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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恩人教育了几个月,昨天不还是照样拿出方案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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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这才放心收线。葛培森却是悚然,他,婆婆妈妈黏黏糊糊?他葛大少怎么可能与那种唐僧品格挂钩。他使劲回忆今天与米线见面的点滴。不,他是死缠烂打,他向来策略明确,针对米线这种烈女性格,根据烈女怕缠郎第一定律,他这是有的放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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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想到刚才自然而然地蹲下去帮米线脱鞋,可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汗颜呢,他当时都怎么做得出来的?他安慰自己,他与米线的关系与别人不一样,早在当初米线替他换尿布起,他在米线面前就没皮没脸了。想到这儿,他悄悄走进去,看米线睡了没有。却见米线连睡衣都没换就睡着了,睡得头发凌乱,眉目舒展,脸颊隐隐有了血气。这样舒展的米线他还是第一次见,以前他晚上睡醒,总是在夜灯下看到米线睡得一脸紧张,全身似乎绷紧着随时准备发力。不像今天,她全不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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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一点儿都不想做君子,毫不犹豫就亲了一口下去,有近近看了会儿才小心出来。他得与都都做个了结。至于米线那个什么花冠男友,只要没结婚,他都不放在心上。他又想,结婚又怎么了,他还见过丹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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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一点儿都不想做君子,毫不犹豫就亲了一口下去,又近近看了会儿才小心出来。他得与都都做个了结。至于米线那个什么花冠男友,只要没结婚,他都不放在心上。他又想,结婚又怎么了,他还见过丹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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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打给都都的电话并不容易,真要上手时候,葛培森无法不想到两人一年来的令旁人都艳羡的交往,有都都的美丽,有都都的爱娇,还有都都的脆弱,都让他无法不对一个电话的后果做出认真评估。但此时的评估,只能是行动的策划者,而不能是行动的终结者。但是才接通电话,那边都都根据电话号码得知是他,立刻传递过来语调欣喜的话语,一下令葛培森硬不下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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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又开会啦?不是说修养几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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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还来得及。阿文晚上飞到……是前几天就通知大家的,我还以为得过两天才到,没想到提前了。我们准备摆接风宴,你一定要来,阿文一直说要跟你再飚一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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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是两人共同的朋友,葛培森怀疑他还在昏迷时候,都都接到阿文回来的消息。“我今晚走不开,你见到阿文让他给我电话。都都,我经过深思熟虑,认为我们不必要再尝试恢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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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面不当面都是这几句话。也行,我下周一尽量安排,对不起,这三天我都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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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前天还答应我,不,你是不是心里有了谁?如果是,我可以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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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直爽,却并不傻,“你认为我有作案机会?别瞎猜,回头我找时间与你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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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葛培森心里并不觉得有面谈必要,也不打算安排面谈。他唯有初恋时候才傻得以为恋人分手应该把前因后果摆个明白,但第一次后就总结出经验教训,分手就最好离得远远的,感情的因果没道理可言。他相信都都对付得了这个结果,早在都都下决心离开变成植物人的他时,应该已经让理智替代了情感。而他现在提出分手,最多挫败都都的理智,对她的情感应无太大伤害,他无须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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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点工很快买了菜来,原本给植物人葛培森吃的人参现在拿来炖老母鸡汤给米线吃。葛母终究是不放心儿子与米线的这件事,与老头子电话里商量近一小时,当然非赶来看个明白不可。她进门一听说米线谁在客房,她一张脸立刻变色了。好女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睡在单身男人家里。她强忍着心中的非议,跟儿子进去客房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她见到的是一位并不年轻鲜嫩的女人,长相可谓普通,从面相来看,则是单薄孤苦,与儿子的张扬帅气格格不入。想到儿子喜欢这样的感情这样的人,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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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葛母自然不会直接指责米线,而是把儿子拉进阳台,关上门道:“小培,你从小找的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我很担心你有没有厘清心里的感情,你醒来当天跟我说过,你那时候没有荷尔蒙,不可能爱上米线。才三天时间,难道变了?我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你哪天发现你对米线的好感纯粹是感恩而不是其他,那时候你再抽身,反而非常伤害米线。你要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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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愣住了,站在那儿无言以对。他自信他能够拿下米线,可万一哪天他忽然意识到他混淆了对米线的感情……可怜的米线还经得起心头再被拉上一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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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点头确认。葛母见此,一颗心立刻落回怀里,她了解儿子,儿子只要答应他们的事情,一定会不折不扣地做到。看来姜是老的辣,小葛玩不过他老子老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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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葛母拿出家中储备的虫草、燕窝、哈士蟆油、和西洋参,先拿一团燕窝去厨房泡发,将其他的收拾成一包,让儿子回头交给米线拿回家补益。又看着钟点工将燕窝如法炖上,才放心告辞回家向老头子汇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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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钟点工做完一桌菜,也回家了。葛培森等着米线睡醒,却等来阿文等朋友来电为都都说情,要他出去帮他们撮合。但是这世上多的是帮闲的,少的是帮忙的,大家一听葛大少语气里流露不快,便都纷纷知难而退,有些还借口先走一步,逃离宴席。毕竟谁都知道,美女易得,关系难觅。都都悔得肝肠寸断,可是谁能知道葛培森竟会活蹦乱跳地醒来呢。她不甘心就此失去葛培森,她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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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培森却是等米线到半夜,见米线睡了那么长时间竟然连翻身都不曾,他想米线可能这几年身体亏空大了,这一觉下去还不定什么时候能醒,他揣着侥幸心理回屋睡觉。但是他再也不敢擅自接近米线,他决定克制自己的手脚,克制自己的节奏,在彻底弄清自己的感情本质之前,宁可做个米线的中性朋友。他认定米线的承受力早已是强弩之末,他这个知情者不能不顾前后,做压垮米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是,克制的滋味着实难受。他向来是大开大合,快意恩仇的人,有困难,想办法克服,有需要,想办法争取。忍,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字典里。他现在算是清楚为什么“忍”字下面是个“心”,如果不是用心了,他是不肯忍的。 第二天清早,葛培森朦胧中听到外面似乎有声音。他连忙一骨碌起身,赶紧洗漱了跑出去看,果然见米线早已起床,衣冠齐整地坐在阳台上发呆。清晨的天还是灰灰的,凉凉的,可这色调却是如此的适合米线。葛培森默默看了会儿,再三告诉自己收敛嬉皮笑脸,才喊了声:“米线,早。” 他见到米线愣了一下,立刻回头口齿伶俐地对他说话。“早,打扰你一天一夜,谢谢。我得回家整理一下才上班,请你帮开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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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克制的滋味着实难受。他向来是大开大合,快意恩仇的人,有困难,想办法克服,有需要,想办法争取。忍,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字典里。他现在算是清楚为什么“忍”字下面是个“心”,如果不是用心了,他是不肯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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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葛培森朦胧中听到外面似乎有声音。他连忙一骨碌起身,赶紧洗漱了跑出去看,果然见米线早已起床,衣冠齐整地坐在阳台上发呆。清晨的天还是灰灰的,凉凉的,可这色调却是如此的适合米线。葛培森默默看了会儿,再三告诉自己收敛嬉皮笑脸,才喊了声:“米线,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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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到米线愣了一下,立刻回头口齿伶俐地对他说话。“早,打扰你一天一夜,谢谢。我得回家整理一下才上班,请你帮开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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