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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前身

第三章 千钧一发

属类：- -[作者: 刘德明] -[阅读: 412]
《 字+字- 页+页- 原文 对照文本 字+字- 页+页- 》
早上，萧如峰起来跑步，跑出镇政府大门。远远地看到刘群在前面，于是紧跑几步赶了上去，“刘镇长，早。”
1
刘群回过头一看，“呵呵，是萧书记啊，早。”
2
两人一边跑，一边聊，一路跑过去，再一路跑回来。
3
每天，在镇里住宿的人并不多，除了带班领导和值班人员外，大部分干部下了班都往县城跑。早上跑步的人就更少了，其本上是萧如峰一个人。刘群在镇里住的时候，每天都会到外面跑跑。
4
萧如峰不到周末基本不回家，有时周末也在镇里或者村里。
5
贾景辉在镇里的时候，一般晚上会约萧如峰一起吃晚饭。然后带上区洋和凌步新。
6
“如峰，今晚有约定没有？没有的话，一会儿跟我一起到供电所去吧。我让刘所长炖一只乡下的土鸡。”
7
“没有，我正打算到食堂吃呢。”
8
“食堂就算了，一起去吧，也没其他人，就是区洋、步新几个。”
9
萧如峰也不大喝酒，每次都是点到为止。
10
区洋说，“如峰，大伙儿都说，你是一个很文雅的人呢。”
11
每次在镇里住，刘群都会到萧如峰房间里聊天，第二天早上都不会忘记叫萧如峰早起跑步，“如峰，走，跑步去吧。”
12
“好的，刘镇长，马上就来。”
13
贾景辉不跑步，早上起来就在院子里打太极，每次看到萧如峰跟刘群跑步回来。都远远地打招呼，“刘镇长，如峰，早上跑步。”
14
“贾书记早。”刘群与萧如峰走到贾景辉打太极的地方，看他野马分鬃、双峰贯耳，礼貌性地赞美几句，几分钟后上楼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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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镇长事情也多，县里今天这个会，明天布置那个工作，基本上没停。两个人都各有一辆车，每天吃过晚饭就往城里跑，有时下午就走了。有时，贾景辉也在镇里住，刘群不在，有时刘群在镇里住，贾景辉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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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贾景辉看到萧如峰起来，笑着叫道，“如峰，一个人去跑步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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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书记早，是啊，跑跑去，乡下的空气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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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是啊，这空气在城里可是享受不到的。我看，你不如跟我学打太极拳，跑步有什么好啊，打太极拳最锻炼身体了。”
19
“好是好，只是我在学校一直跑步，没有基础呢，怕学不会。”
20
“没关系，非常容易，我来教你。你看，这就叫白鹤亮翅，这叫揽雀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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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如峰心里不禁有些为难，十多年来一直坚持跑步的习惯。不是说太极不好，而是对这个东西不太感兴趣。看到贾景辉热情的样子，只好停下来，跟着学了几招。
22
那天，市里搞计划生育检查，镇里安排迎检工作，晚上一直开到十点多钟的班子会，贾景辉与刘群都住在镇里。
23
早上，贾景辉打太极拳的时候，没有看到萧如峰，以为跟刘群跑步去了。刘群跑步的时候也没看到萧如峰，以为他在院子里跟贾景辉打太极拳。两个人一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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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之后，萧如峰才打着哈欠开了门，睡眼惺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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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书记，刘镇长，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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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如峰，还说早啊，是你自己睡过头了。”贾景辉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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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群也笑了起来，“如峰，难得，难得你睡个晚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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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萧如峰到商场买了一根跳绳带到镇里，每天早上起来，在走廊上跳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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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峰，怎么又开始跳绳了，不打太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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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书记，没办法，映雪说我开始长胖了，那天逛商场非得给我买一根跳绳，让我强化锻炼啊，妻命难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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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群看见，也问道，“唉，如峰，你怎么玩起这小孩子玩艺来了？跑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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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镇长，你不知道，我家那口子那天用手在我腰上一圈，说我腰围超标了，非得给我买一根跳绳，要我天天跳，妻子的命令不服从不行。”
33
看到萧如峰天天住在镇里，区洋很不以为然。
34
“如峰，你忍心让你那如花似玉的妻子天天一个人独守空房啊。”时间长了，区洋对萧如峰的称呼也改了，不再叫萧书记，而叫如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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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她每周在医院最少也要值两个晚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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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回去，你也回家吧，待在镇里有什么意思。机关‘走读风’光靠你一个人是改变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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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住的目的并不是要改变‘走读风’，只是觉得在这里可以处理一点事情，把工作做得更好些。”
38
“工作嘛，你天天做也是这样子的，总有做不完的事情。今天做完了，明天群众又有事情来了。”
39
萧如峰的到来确实使绿水的班子格局发生了变化，但萧如峰并没有加入贾景辉和刘群当中的任何一方。一直不过问他们之间的任何工作以外的事情。
40
萧如峰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加上又跟了文副县长一年，对口的也是农业。因此，对农业、农村、农民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对农民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什么时候他都能站在农村和农民的角度去分析问题、考虑问题。然后从一个镇干部的角度，指出他们考虑问题的不足。着力为农民群众解决实际问题，很受绿水的群众欢迎。
41
萧如峰很少待在镇里，有工作任务的时候，带着自己分管线上的干部一起下去。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一个人下去。
42
有人看到副书记下去，觉得不好，也跟着去。这时萧如峰总是说，“前一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你们歇着吧，地方我熟，我一个人去。”
43
萧如峰买了一辆摩托车，天天骑着往乡下跑。走村入户和群众聊天，随身带着一个笔记本，听到什么反映立即记下来。一旦发现什么问题，能解决的立即帮助解决。
44
“大婶，你这件事情好办，一会儿把张三、李四叫过来。大家一起说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45
张三李四过来之后，大家聊一阵子，听听各方的意见，往往就能冰释前嫌。一些简单的纠纷什么的，往往不到半天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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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有些棘手的问题不能立即解决或需要多方共同来解决的他就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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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这事我回去看看，找有关人员过问一下，尽量帮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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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镇里，找到有关人员多方协商帮助解决。久而久之，群众有个什么意见建议也愿意向他反映，有了什么困难也愿找他帮忙，愿意找他解决一些问题。大家亲切地称他为“平民书记”。
49
贾景辉看到萧如峰这样，心里也感到非常高兴。心说，这个萧如峰在工作上倒真的是一把好手。来了之后，不说别的。仅接待上访群众一项，就减少了很多。如果镇里的干部都能这样，工作就好做了，自己这个党委书记也就轻松了。
50
刘群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个萧如峰跟贾景辉果然不是一路货，看他做工作的样子，为人倒也还正直，工作责任心也强，这样的话，就不会跟贾景辉弄到一起去了。
51
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萧如峰的这种工作态度和方法，不仅完全改变了绿水镇的干部形象，也将会彻底改变绿水的干部结构。出现一个他们自己连想也不敢想的结局。
52
萧如峰在关系上处理得很好，没有下乡，或者晚上，到大家的房间里坐坐、聊聊。区洋虽说疙疙瘩瘩。但看到他没有歪心，也不由增加了几分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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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短短的半年时间，萧如峰对绿水的情况就比镇里的任何一个干部都要了解，都要熟悉。无论是哪个村里哪户人家只要是稍大一些的事，他马上就知道了，很多问题都在萌芽状态就得到了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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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全县信访工作评比，群众赴县上访率下降了85%，赴省市上访率为零，绿水镇第一次获得“信访工作先进单位”，萧如峰也被评为“信访工作先进工作者”。这是绿水近年来信访和稳定工作做得最好的一年，在全县的两个文明表彰大会上，县委书记丁中三次提到了绿水的信访和稳定工作，一再进行表扬。对萧如峰也在会上大加赞赏，说他不仅是绿水镇的功臣，也是绿源县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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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如果我们各乡镇的干部，都能像萧如峰同志那样。着力为群众解决问题，为群众办实事，我们的信访工作就会出现一个良好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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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峰同志的工作也就是一个字，‘实’。不来虚的，扎扎实实做工作，关心群众，想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随便找绿水的群众问问，哪个不说我们的如峰同志好啊？没有谁说如峰同志不好的。都夸他是一个好干部。我们有的乡镇、有的地方，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不应该有的上访，就是解决问题不彻底，或者说解决问题不到位，甚至是处理问题不公。群众不服嘛，所以，同志们，做农村工作要沉下身子，迈开步子，放下架子深入到群众中去啊！上次要不是如峰同志，那一场集体械斗结果就很难预料，那不知有多少家庭要家破人亡。所以，我说如峰同志不仅是绿水的功臣，也是我们整个绿源县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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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治安和稳定工作上，绿水本来是整个绿源县最难剃一个刺头。这里民风彪悍，村里的村民自古以来就有习武的风气，就连刚刚学会走路的毛孩子也能像模像样地比画几下，村民们个个好勇斗狠。
58
有时就是两个小孩子、邻里两个妇女打架。也可能引发大规模的集体械斗，更有甚者，夫妻打架都可能打成宗族之间的械斗。
59
丁中在会上提到的集体械斗就是这样一件事。
60
绿水镇银泉村有一对夫妻，丈夫叫吴成根，妻子叫徐冬香，是华安村徐家嫁过来的。吴成根不抽烟不喝酒，就是爱玩麻将。那天晚上，吴成根玩麻将玩到下半夜三点多钟才回家。徐冬香本来就反对他玩麻将，看他这么晚回来，非常生气，就说了他几句，“你也真是的，玩这么晚干什么？把孩子都吵醒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61
这天晚上，吴成根因为输了钱，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刚开始的时候，不理会徐冬香，任她说什么，就是不吭声。
62
徐冬香看他不做声，越想越来气，就越说越难听，“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家了，不要这个家就干脆散了。”
63
吴成根禁不住呵斥了她几句，叫她不要吵了，“吵什么吵？不就玩几圈麻将吗？”
64
徐冬香听了他的呵斥，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把声音提高了，“我吵什么吵？你去打麻将还有理了，你深更半夜回来还有理了。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赌掉了你不心痛，我还心痛呢。”
65
“再吵。”吴成根举起了巴掌。
66
徐冬香看他举起手来又放下了，以为他不敢打自己，就下得床来，冲上前去，“你打呀，有种你就打呀，吴成根，今天你要不敢打我，你就不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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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成根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徐冬香的话刚说完，脸上就“啪”地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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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冬香想不到吴成根真的会打自己，而且下手还这么重。立即在房间里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吴成根打人了，要出人命了。你打呀，你再打呀？你打死我算了，唉哟，唉哟。”
69
徐冬香一边叫喊，一边大声地哭。
70
正在熟睡中的人们听到喊声，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纷纷起来，赶到房里，只见夫妻两个扭作一团，吴成根大概也知道自己不该打人，总在让着徐冬香，徐冬香却不依不饶，徐成根只好招架着，并不还手。大伙儿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分开。
71
徐冬香说，“吴成根，你等着，今天你打了我，我明天就回娘家去把我的兄弟叫来，看你能打得过几个人。”
72
气头上的吴成根也毫不服软，“不要说叫你几个兄弟，你就是把天下姓徐的全都叫来，老子也不怕。”
73
天刚蒙蒙亮，徐冬香果真回娘家去了。
74
徐冬香的五个兄弟在当地打架是出了名的，是有名的狠角儿。地方上很多人都不敢惹他们，兄弟几个都练过几年家传武术，两三个人近不了身，是会家子。他们仗着有几下功夫，别人害怕，在地方上蛮不讲理，连镇里和村里的干部有时都让着他们。在当地有“五虎将”、“五虎下山”之说。
75
徐家兄弟几个看到徐冬香哭哭啼啼的样子，听她说了原因之后心里更来了气。特别是听说吴成根说姓徐的人全叫来也不怕时，五个人当即就气势汹汹地赶了过去。
76
银泉吴姓是一个大姓，相传为吴广的后代，整个银泉村这一片就有不下五千人姓吴，因为人多势众，一直不把其他姓氏放在眼里。
77
徐氏在当地也是一个大姓，村子里四千多人，百分之九十以上全部姓徐，徐氏族人常常也以老大自居。与相邻的银泉村吴姓形成了对抗。两姓互不示弱，常常在暗中较劲。但因为靠得近，青年男女常常到一起，所以徐姓当中不少人的妻子是银泉姓吴，银泉那里很多男人也娶了徐家女子，两姓是儿女亲家，正月里，互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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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冬香本来回娘家的意思就是想诉诉苦，并不是真的想让兄弟们去跟吴成根动手。她正在厅堂里和母亲说话。转眼不见了五个兄弟。“妈，哥哥他们几个上哪去了？”
79
母亲说，“刚刚还在这呢，一会儿上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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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冬香知道大事不好，顾不上还没有擦眼泪，慌忙站起来，连与母亲道别也没有来得及。小跑着就出了门，一边擦泪水，一边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81
徐家兄弟五个不到半小时，就来了妹妹家里。老大见到吴成根，二话不说，走上前去迎面就是一拳，只一下就把吴成根打得眼冒金星。眼睛也被打肿、打青了，其他几个上去一顿拳脚，把吴成根就打得躺在地上直叫唤。
82
“唉哟，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刘成根叫道。
83
“姓吴的，你敢打我妹妹。你不是说我们姓徐的所有人来你也不怕吗？今天我告诉你，你就是把所有姓吴的人全叫来，我们也不怕。”
84
吴成根的叔叔看到他们在打吴成根，就上前来劝架。
85
“几位兄弟，有什么事，好商量啊。莫动手，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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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冬香的几个兄弟说，“他打了我妹妹，我们就要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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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家人，打什么呢？打伤了哪方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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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老大狠狠地说，“我们打妹夫，关你什么事？你一边待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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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想去拉住他们，徐冬香最小的弟弟伸手往外一推，老人一个趔趄就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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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不死的，你想动手是吧？”
91
“不要打了，你们这样下去，会打死人的。”
92
“打死了也不关你事，再不走，连你也一块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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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吴成根被他们打得跌在地上，一个邻居看到这种情况，赶紧向老祠堂跑去。
94
刚刚赶回来的徐冬香，看到丈夫被打得鼻子流血，躺在地上。又吃惊，又心疼，赶紧跑过去抱着吴成根，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对着几个兄弟骂，“你们几个挨千刀的，哪个叫你们动手打他了？要把他打死了，我跟你们几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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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不是叫我们过来教训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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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他都打你了，你还护着他？”
97
“哪个叫你们来打了，我只是跟你们说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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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冬香伸手去扶吴成根，吴成根狠狠地一挥手，“你死开去，打死了也不要你扶。”
99
“你们几个，还不把你姐夫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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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冬香哭着对几个兄弟吼道，“都把人打成这样子了，还不快帮我送医院去？”
101
徐家五虎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到祠堂里传来“咚”“咚”“咚”急促的鼓声。听到鼓声，徐冬香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起来。神色紧张地对着几个兄弟说，“你们还不赶快跑？”
102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徐家五虎听到这鼓声，也吓得面如土色，撒开腿就向来路上跑去。
103
祠堂里响起的鼓当地人叫做“禁鼓”，在银泉村有着相当的号召力。在全县也是相当有名气，他的名气不在于响声，而在于这鼓的号召力。“禁鼓”相当于古代打仗时进军的战鼓，起着号令作用，史书上就有“击鼓进军”、“鼓角相闻”等描写。
104
不过，历史发展到现在，还保存着这一习惯的地方不多，但在银泉村却一直传了下来。鼓就挂在老祠堂里，一般情况下不能敲。据说这是祖上的规矩，只有发生了重大事件，需要吴姓的族人集中起来应急时才能敲。听到这鼓声，大家就知道一听发生了什么大事。鼓声就是命令，只要是成年男丁，听到鼓声就要放下手中的活计，操起家伙赶到祠堂里。
105
村中有几段自古流传下来的关于禁鼓的顺口溜，“禁鼓响声声，大家听分明。男女和老少，都到祠堂前。”“禁响声声响，都到练武场。众人一条心，誓把来敌挡。”“热血男儿听禁鼓，村中好汉上阵前。”
106
在当地流传着一个这样的故事，说是清朝光绪年间，银泉村吴姓有一天发现祠堂庄屋里的谷子被人偷了不少。族长召集大家商议了一下，估计那些贼人可能还会再来。第二天晚上开始，祠堂里就派出了几个青壮年到庄屋附近去蹲坑守候。果然，守到第七天晚上，那些贼人又来了。于是大伙儿轻而易举地就把六名带着布袋扁担来偷谷子的贼人抓住了，带到祠堂的拷打了一阵问出了他们是西南省平安县卜家村的人。由于实在大穷，没有吃的了，就只好到越过省境到远一点的地方来偷点谷子回去，上一次也是他们那伙人干的。
107
“这还了得。”当时的族长气得半死，“做贼还有这样大规模的，这次我就给你点厉害看看。”于是，敲响了祠堂里的“禁鼓”，当即就把银泉村吴姓的青壮年男子全部召集到了一起，号令大家连夜赶往平安卜家“剿贼”。
108
族长吩咐几个壮小伙专门抬着鼓，一路敲，一路喊，“剿贼，去剿贼呀，姓吴的人都去剿贼。凡是参加剿贼的一律免费提供伙食。”
109
一路锣鼓声声，像是军队出征一样。
110
那时候可以给饭吃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再加上一种看热闹的心理。有很多人都加入到这队伍当中，一路过去。队伍越走越长，人员越来越多。大家也分不清楚谁姓吴不姓吴，也没有人去管这事，其实这也正是族长想要达到的效果。一路过去，等到到了卜家时，队伍已经发展到近几千人。卜家措手不及，被闹了个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几千人就在对方的祠堂里、老屋里埋锅做饭，饱吃饱喝了一顿以后，抬着战利品（其实是抢夺品）凯旋而归。
111
至今在银泉村，老人们还常常告诫儿孙们到平安县卜家村时千万不能说自己是银泉村吴姓人，怕人家记仇报复。这一次剿贼，使银泉村吴姓名声大振，银泉的鼓从此令那些盗贼闻风丧胆，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也根本不敢到这个村子闹事。曾经有过想来闹事的，后来一看阵势就吓得只差没尿裤子了。
112
银泉村的鼓也让政府有些头痛，因为这样很容易引发大规模的宗族械斗。银泉仅在解放后就有过好几次与人发生械斗的流血事件。据说，现在的鼓还是光绪年的那鼓，成一件历史文物了。
113
徐冬香和她的五个兄弟听到鼓声之所以吓成这样，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吴家在集中族人了，再不跑就可能连命都没了。
114
“徐家五虎”才跑出没多远，迎面就碰上了一队舞着扁担、棍棒的年轻人。有的手里还拿着大刀。他们看到徐家兄弟五个慌里慌张向村子外面跑去，就知道刚才敲禁鼓的原因了。于是，走上前去一顿扁担、棍棒把他们一个个打得遍体鳞伤，然后，押到祠堂里。
115
“敢到银泉来打人，胆子不小啊。”
116
“我们又不是打别人，打的是我妹夫（姐夫）。”
117
“你姐夫吴成根也是我们这里人，你们也不想想，这是你们逞强的地方么？”
118
可怜徐冬香，刚刚老公挨了自己几个兄弟的打，现在几个兄弟又一个个被打得遍体鳞伤。
119
她跪在地上，“各位叔叔伯伯，请你们别打了。我家兄弟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因为吴成根打了我，他们来帮我出口气。请你们不要打了，真的不要打了，我求求你们了！”
120
“吴家的各位兄弟，冬香说得是啊，我们听说她在家里挨了打，真的只是来帮我妹妹（姐姐）出口气的。”
121
“哼，今天要不是看到你们家冬香的份上，非让你们留下只胳膊腿什么的不可。”
122
“今后胆敢再到这里打人，看我们不揍扁你们。就让你们成为徐家五鼠。”一伙人哈哈大笑起来。
123
徐家兄弟连滚带爬地回去，哭丧着脸向族中的老人哭诉了一番。徐氏族人一看，这还了得。族里头头脑脑立即召集大伙儿商量，在村里敲起了铜锣，一下子就动员了三百多人，准备下午就去银泉村报复。
124
形势异常紧张，一场大规模的流血事件，随时可能发生。
125
华安村村书记徐根泉和银泉村村书记吴水发赶紧向镇里报告。
126
正在下乡的萧如峰听到这一消息后，一边打电话向镇里的主要领导汇报情况，一边和另外两位干部火速赶往安华村徐家。
127
贾景辉接到电话时，听得浑身一激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场械斗要是打下去，可就什么都完了，自己这个镇党委书记最起码也是一个撤职。
128
“如峰，是不是听错了？不可能吧？”电话里，贾景辉问。
129
“贾书记，是真的。我现在正赶过去。”
130
“会不会是有人误传消息？”
131
“没有人假传消息，我刚刚又接到好几起群众的反映了。”
132
“如峰，你一定要想办法先稳住他们，我马上向县委、县政府汇报，请求警力支援。然后带领镇里全体干部赶过来。”
133
“好，我先赶过去。”
134
县委书记丁中在县城立即召开了一个简短的紧急会议之后，立即赶往事发地点。成立临时批挥部，丁中自己亲自担任总指挥，具体工作由县委分管政法的副书记龚修琪、副县长兼公安局长万新勇负责。
135
澄江市公安局接到绿源县的报告后，紧急从各临近县市抽调了300名公安干警迅速赶往华安村和银泉村。
136
市军分区派了100名武警战士乘着军车往银泉村方向赶来。
137
公路上警报大作，几十辆警车和满载武警战士的军车一路呼啸着往银泉方向飞驰。
138
人们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肯定出大事了。
139
萧如峰走进华安村，直奔徐氏宗祠。走进祠堂一看，只见地上已经垒好了五个“行军灶”，木柴堆在一旁。有的人正在收拾碗筷，有的人正在称取各家各户汇拢来的大米，准备埋锅做饭。这种行军灶，只用几块当地的土砖或者石块，就可垒起，简便易行。当地人又称为“孔明灶”，据说，这是三国时期蜀国军师诸葛亮带兵打仗时所发明的，所以称为“孔明灶”。
140
老人，妇女和孩子们都站在不远处观望着，一个个愁容满面。看得出来，他们心里也非常担心家人的安全。
141
萧如峰找到徐姓族里的负责人，问清楚了械斗原因。耐心地向他们解释，不断地缓解他们心里的那种不良情绪。
142
“各位乡亲，希望大家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采取这种过激的行动，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143
几位后生崽说，“我们不怕，难道我们徐家的人就这样白白挨打了不成。”
144
“大家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有什么理由可以讲，但千万不能采取这种过激的行动啊！”
145
“我们徐姓人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一定要争回这口气。”
146
人越聚越多，大家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有的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147
一会儿，贾景辉带着十几号镇里的干部也赶到了，一看这个架式，贾景辉差一点晕过去。这哪里是一般的械斗，简直就是过去农民起义军的阵式。拿砍刀的、拿矛枪的、拿木棒的、没有武器的就拿竹子削尖了拿到火上烤硬了当武器。据说，有几个猎户还带了猎枪过来，做饭的做饭，洗菜的洗菜，分工明确。情绪激动，真要打起来，不知要死伤多少人。
148
贾景辉看看自己带来的人，全乡机关干部除了留下几个值班人员之外，分成两批，全部都来了。一批跟着自己到华安村，一批跟着刘群到银泉村去了。要是打起来，自己这十几个人，在这几百带着武器的人当中，根本当不了一回事。
149
贾景辉心里暗自寻思，真要是打起来了，得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离他们远点，万一杀红了眼睛，这些人可不会认你是谁。他不断向来路上张望，希望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快点到来。
150
“丁书记，公安干警什么时候到？”
151
“景辉，现在情况怎么样？武警和公安正在路上，估计不久也就到了。你们现在一定要稳住。我也马上就到了。”
152
“现在情况非常紧急，一触即发。丁书记，一定要快点来*。”
153
“景辉，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现在不是还没有打吗？我们的目的是想尽一切办法制止这场械斗，而不是来搞什么*的。”
154
丁中与市公安局局长罗子耀在一辆车上。他们经过研究之后，决定先不直接与两个村的村民见面，而是在两个村子之间布置三道防线。
155
“罗局长，我的意见是。防为主，我们只要能控制住局面就行。不到万不得已，不必与村民发生正面冲突。”
156
“对，丁书记，你说的很有道理。刚才来的时候，市委韩德贤书记也是这么说的。”
157
贾景辉大喊了一声，“乡亲们，我是镇党委书记贾景辉，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现在武警战士和公安干警正往这边赶来，希望你们赶快放下手中的武器，不要再干这种违法的事了，赶紧回到家里。否则，后果你们自负，到时谁也救不了你们。”
158
武警战士和公安干警已经在徐家通往银泉的几条必经之路上而下了警力，每一条路设置三道防线。
159
在每一条道路上架起了高音喇叭，如果群众到来，马上开始政策宣讲。建议群众不要靠近警戒线，凡是无关群众请自行离开。
160
绿源县政法委的临时指挥部就在靠银泉不远的第三道关卡旁。指挥部下令，武警战士一定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如果群众情绪激动，第一道防线被突破。任其过来，突破第二道防线，开始对其中的首要分子实施抓捕。如果冲到第三道防线，则开始鸣枪警告，做好大面积抓捕的准备。
161
做好应急准备之后，丁中他们赶往最紧要的华安村。
162
萧如峰听到贾景辉的话，知道很容易造成情绪对立，非常着急。但是，他又不好阻止贾景辉，只好在一旁干瞪眼。
163
果然，群众中有人喊道，“贾景辉，你赶快滚到一边去，别拿公安来吓我们。公安来了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公安，大不了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去坐牢，公安快要来了，大家快点走。晚了就去不成了。”
164
“贾书记，我们打人就犯法。他们打人呢，难道就不犯法了？我们现在就到银泉去，看你怎么抓我们，走，快点走，公安来了就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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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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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给我站住，你们这简直是无法无天，难道法律会允许你们这样乱来吗？”
167
“走，我们别理他。”几百人开始动作起来，眼着就要阻止不住了，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168
贾景辉吓得脸都白了，心里长叹一声，完了，一切都完了。
169
“乡亲们啊！我贾景辉给你们跪下了，请你们不要去，千万不要去。”
170
没有人理会他。
171
贾景辉正要跪下去，萧如峰在一旁一把拉住了他。“贾书记，我再试试吧。”
172
萧如峰紧跑几步，到了队伍前面，“乡亲们，请大家慢一点，冷静下来。你们的气愤我们非常理解。真的，非常理解。但是，请你们想一想，争气难道就只有打架这一条路吗？打架能解决什么问题？今天你们打赢了，银泉村的人会服输吗？不会的，明天他们带几百人过来你们这边再打一回？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打得完？就是打到你们的儿子、孙子手里也打不完。”
173
“打不完也得打，反正我们不怕。”
174
“大家想想，你们不怕。你的妻子和孩子也不怕吗？老人怎么办，他们难道也能够像你们一样跑得快？再说，你们即使今天跑了，明天还能跑吗？天天跑下去，我们的日子还怎么过？那就没法过日子了。再说，天天提心吊胆，大家也过得不踏实吧。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相信政府会依法处理好这次打人事件的。大家要明白，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是涉及我们今后的日子怎么过的问题。”
175
“大不了死几个人嘛，有什么可怕的？今天一定要给银泉的人一点厉害瞧瞧，否则他们就会认为我们好欺负。”
176
“死，并不可怕。但是，这样打架斗殴死了，值得吗？再说，你死了，你的家人怎么办？我想问一问那边的几位大嫂，你们愿意看着自己的男人死去吗？你们愿意看到自家的男人被打成残疾吗？”
177
妇女们摇了摇头，有的还抹起了眼泪，“万一被打伤了，我们可怎么办呀？”
178
当即就有几位妇女大叫着男人的名字，“徐国根，你不要去，跟我回家吧。”
179
“徐福来，你也不要去，快点过来回家。”
180
“徐大牛，你可千万别去了。有什么好打的，人家小舅子打姐夫，你们管那么多干啥？”
181
队伍开始骚动起来，行进速度慢了很多，萧如峰心里知道，他们开始动摇了。
182
“乡亲们，现在我有一个请求，请你们等我五分钟。就五分钟时间，现在不要走，好吗？”
183
“好，萧书记，我们给你五分钟，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人群中有人说。队伍果然停了下来。
184
“好，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五分钟时间。”萧如峰来到老人和妇女孩子们站的地方，“请问老人家，你们不怕失去自己的儿子吗？难道不怕好端端的儿子成为残疾吗？”
185
老人们忧伤地摇摇头，“怎么能不怕？可是，我们也没办法啊！”
186
萧如峰转身指着那些孩子对准备参加斗殴的人说，“你们看，他们本来多么幸福！那是因为有父亲母亲在照顾他们，使他们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如果你们在斗殴中失去了生命，那么谁来照顾他们？退一步来讲，就算你们打赢了，可是，万一把对方的人打死了，法律责任总要负的吧？到时谁去受审判，谁去坐牢，谁去接受死刑？乡亲们，难道我们为了赌一口气，为了一个小小的所谓的面子，就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或者剥夺他人的生命？我们的生命就这么不值？难道我们为了争一个面子，就宁愿去受审坐牢被枪毙？不管父母、老婆、孩子吗？我们对父母的孝心呢？对妻子儿女的爱心呢？难道就抵不过一时的意气？我想不是的。我认为大家只不过是一时冲动。如果大家还要去，我和贾书记这十几个人也无法拦住你们。但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武警战士和公安干警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大家先站在原地，把我刚才的话思考三遍。然后，去跟父母，妻子和自己的孩子见个面、道个别。我想，这是大家应该做的。”
187
萧如峰又转身对旁边的老人、妇女和孩子说，“大家也想想刚才我的话吧，如果想通了。知道利害了，就把你们的亲人从队伍中拉回来，不要让他们去参加械斗。让他们不要去做违法的事情，让他们不要受到伤害。”
188
人群里传来轻轻的哭泣声，一会儿，就有几位妇女向队伍跑过去。钻到队伍中找自己的男人，然后用力地拉着往外走。
189
“国根，走，回去。别去打了，万一伤着了，我们母子俩可怎么办啊？”
190
“你放手，不要拉我。”叫做国根的男人看看大伙，有点犹豫不决，一副想走又不好意思走的样子。
191
人群中有人叫道，“国根，你老婆叫你回家吃奶去，快走吧。”
192
徐国根用力把老婆的手一甩，一跺脚，“你放开。”
193
“福来，走，回家去。不去打了，打伤了别人在坐牢，自己伤了更不好。”老婆拉着徐福来的手用力往队伍外面拉。
194
徐福来说，“你别拉我，你看，大伙儿都还在这站着，你拉我干什么？”
195
“我让你不要去打架。来，根宝，快来，叫你爸爸回家里去。”徐福来提老婆对着外面大喊了几声，“根宝，快来。”
196
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爸，爸，回去吧。你看，妈妈都哭了。”
197
徐福来看看儿子，看看老婆，终于走出了人群。
198
看到徐福来走了，徐国根也跟着出了队伍。
199
看着他们两个离开了队伍，广场上霎时变得鸦雀无声。短暂的沉默之后，老人、妇女和孩子们哄地一下全部跑向了那支械斗队伍，分别到里面寻找自己的亲人。
200
几分钟之后，就基本上散了，只留下一小部分人还拿着武器站在那里不走。
201
“乡亲们！你们的孩子需要你们，你们的父母需要你们，你们的妻子需要你们，你们的家不能没有你们啊！有矛盾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现在是*法治社会，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使问题越来越复杂。”
202
队伍中又走了几个人，只留下极少数20多个好斗分子。
203
萧如峰的心情轻松下来。
204
他来到那些人面前，“我知道你们不怕，但是，你们这么几个人走过去，意味着什么？你们心里明白，可能还没开始动手，你们就成了肉泥了。我请你们不要再做这种傻事，相信镇党委政府一定帮你们处理好这事。”
205
“好，今天我们不去了。但是，如果银泉村的人不做出赔偿，我们一定要过去，再打一次。”
206
县公安局的两位副局长赶到徐家村，刚好听了萧如峰说的一番话，不由得对萧如峰竖起了大拇指，“这一番话说得好，攻心攻到了点子上。”
207
看到大家散了，萧如峰跟贾景辉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两名乡干部赶往银泉村。
208
银泉村的人早就知道华安村的人会来报复，所以徐家兄弟走后，他们加强了戒备，准备了三百多人，只要徐家村的人员一到，立即就展开厮杀。
209
场面一样的不容乐观，行军灶，碗筷，桌子，什么都准备好了，武器到处都是。
210
刘群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旁边站着几位镇里的干部，几个年轻人正激烈地与他们争论着。
211
看到萧如峰来了，刘群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如峰过来了，你看这样子怎么得了？就是不肯散去，要到村界上去。”
212
“刘镇长，你休息一下，我试试看。”
213
萧如峰还是采取了在徐家祠堂的策略，用夫妻爱、父子情，用抚养孩子的责任、孝顺老人的义务来感化那些准备械斗的人，动员妇女、孩子、老人们把家里的青壮年男子往家里拉。用老人、小孩和妇女这支队伍来分化瓦解械斗队伍。
214
集中起来的队伍也渐渐散去。
215
吴氏的族人说，“萧书记，你是个好人。好官，处处为我们着想。今天这事，你说得很在理，我们听你的。医药费也好，其他的也好，我们都照你的意思办，我们丢点面子，也不能为难你萧书记。你平时待我们这些人这么好，要是关键时候，我们为难你，那不是忘你的恩了吗？”
216
萧如峰带领乡干部，抓紧时机把所有的行军灶全部拆了。
217
所有用来准备械斗的武器全部集中在外面的场地上，一起烧掉。
218
萧如峰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徐家村，一些人看萧如峰满头大汗地在两个村子之间跑来跑去，心里非常感动。就连那几个最顽固的人听说银泉村的人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并且拆了灶，烧了武器。也对萧如峰说，“萧书记，今天这事让你辛苦了。看你为我们的事跑来跑去，连中饭也没顾得上吃。架我们虽然输了，但为了我们的家庭，也为了给你萧书记个面子，我们不能再为难你啊，要是再为难你这样的好人，我们就不是人了。这灶，我们现在就拆了。”
219
几个最顽固的人带头开始拆行军灶。
220
两边的群众看到他一个人在两边跑来跑去，连饭也顾不上吃，都觉得再这样下去。就对不起他，就是为难他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就对不起这个平时处处为大伙儿着想，处处为大伙儿办事的人了。
221
所有的武器也马上收上来，堆在一块烧掉，事态完全平息下来了。一场灾难烟消云散，所有的人员都松了口气。正是萧如峰在平时的工作中能想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他在群众中的威信才能有这么高。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了解群众心里想的是什么。
222
龚修琪副书记听到是萧如峰舌战激愤的群众，打了一场成功的攻心战，用妇女老人和小孩这支队伍成功地瓦解了械斗队伍。平息了这样一场大规模宗族械斗。抓住萧如峰的手，连声说，“如峰，不简单啊，不简单啊！做得好，做得好。”
223
这简直是个奇迹，在过去，银泉村发生的任何一次集体械斗都动用了公安。其中一次还动用了武警部队，强行从混战的人群中打开一条路，把双方的队伍隔离开来。那一次，共抓捕了20多名参与械斗的首要分子。
224
这一次却是个例外。
225
丁中赶到时，队伍已经解散得差不多了，龚修琪向他汇报了整个过程，“丁书记，回去，我们要好好给如峰记一功。”
226
“丁书记、龚书记，功劳是大家的，并不是我一个人的！”
227
丁中很高兴，“如峰，你呀就别谦虚了，情况我都知道。你采取的什么方法，我也知道。今天晚上，我和龚书记请你吃饭，你这次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从工作上说，是避免了一场大型的流血事件的发生。从个人角度来说，你是我们两个的恩人哪。”
228
“丁书记，您这话我可不敢当！您这么说，我可坐不住了。”
229
丁中爽朗地笑道，“如峰，我说的没有半点假话，你想想，这架要是打起来了，我这个县委书记和分管政法的县委副书记的位子还能保得住吗？不撤了才怪。退一步讲，就算万一保住了，一个处分总免不了的嘛？是你想办法不费一枪一弹、一兵一卒，化解了这场大规模的集体械斗，让我们免除了处分，不是我们的恩人是什么？今天，我们请你喝茅台。”
230
丁中的话，既是开玩笑，也是实情。
231
贾景辉一路上都不吭声，刚才他几句话，不仅没有阻止住群众，反而差一点激起群众提前进入状态。他心里很不好受，想不到自己这个党委书记，在群众中的位置还不如一个刚来不久的副书记。
232
特别是看到丁中对萧如峰的态度这么亲近，心里不由得又感到不安和难受起来。
233
萧如峰来绿水的时间不长，但威信却如此之高。大大出乎贾景辉的意料之外，感到一种来自萧如峰的威胁。如果这样下去，那么，自己这个绿水的“一把手”在群众中将丧失最高的权威，将失去主导地位。
234
刘群虽然对萧如峰这种威信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同时，也存在一种隐隐的担心。但他听说贾景辉在华安村徐家丢了面子，群众根本不听他的。要不是萧如峰在场，他就要跪在地上。觉得十分可笑，“一个镇党委书记竟然要给人下跪，这算是什么？难道你跪了，他们就不械斗了？”
235
刘群决定利用这次事情好好与萧如峰套套近乎，打压贾景辉。以后如果贾景辉调走的话，如果自己担任党委书记、再用萧如峰担做镇长这个职位，把区洋调离绿水。那么，工作上将会得心应手。
236
镇里在总结这件事的时候，贾景辉只字不提萧如峰的攻心战术。“在市委和县委的坚强领导下，充分调动了干部的积极性，把一场集体械斗平息了。在这次平息械斗的过程中，我们镇里的广大党员干部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都勇敢地站在了第一线。这充分体现在我们大家敢于碰硬、敢于奉献，关键时刻敢于牺牲的精神。萧如峰同志在这次平息械斗事件中表现比较突出，大家要向他学习。”
237
刘群讲话的时候，突出强调了萧如峰的作用，“这次的事件平息，主要应该归功于萧如峰同志。在关键的时候，是他充分利用攻心术，通过老人、妇女和孩子这支队伍，分化瓦解了械斗队伍。同志们，这就是策略，这就是工作方法，我们大家都应该向如峰同志学习。是吧，贾书记？”刘群讲到这里的时候，转过头去故意问贾景辉。
238
贾景辉不可能把事实否定，所以只好点点头，“是啊，大家都要向如峰同志学习。”
239
刘群接着讲下去，“当然，我们贾书记也功不可没，没有他在现场……”
240
贾景辉赶紧打断了刘群的话，“刘镇长，我就不要说了，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241
“呵呵，好。”刘群把话题转到了安全稳定上。
242
贾景辉知道刘群在这里有意要出自己的洋相，脸色沉了下去。
243
萧如峰坐在旁边并没有觉察到，但是，紧挨着贾景辉的刘群却敏锐地感受到了来自贾景辉的反应，心里暗自发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我们县委丁中书记当场就给了如峰同志高度的赞扬。说他为我们县立了一场大功。据说，丁书记晚上还请他喝了茅台酒，是吧？如峰。”
244
刘群转过头去望了望萧如峰。
245
“刘镇长，那是丁书记他们高兴。也不是专让请我，我只是凑个热闹。”萧如峰说得轻描淡写。
246
贾景辉拉长着脸坐在那儿，有点恼火。但是，没有办法，刘群说的是实话，于是只好借口起身上厕所，离开了会议室。
247
道德经
论语
孙子兵法
禮記
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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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
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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