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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欧阳盆栽

第6节

属类：- -[作者: 九把刀] -[阅读: 555]
《 字+字- 页+页- 原文 对照文本 字+字- 页+页- 》
6.
1
我先安排即将叫张重生的张明贤先回家多跟家人相处，然后开始找人。
2
首先是全叔。
3
有人喜欢拼图，有人喜欢拼布，全叔则是个在台北第一殡仪馆，负责拼凑车祸尸体的快手，据说不管是多么零碎的尸块到了全叔手上，都能在三小时之内嵌凑出一个人样。
4
全台湾每个月平均有十七具无名尸，大部分都是老人，男女比例2：1，货源充足，死法各有巧妙。无名尸最后被家属认领回去的比例很低，在冰柜里躺太久了，最后不是送去医学中心给大体解剖，就是烧掉了事。
5
全叔是个哑巴，跟哑巴说话得用两种语言。
6
我跟全叔说道理，说得通的全叔就点点头，说不通的我就塞点钞票，全叔还是点点头，非常明理。然后全叔给了我一条没有头的无名尸，据说是在一场车祸里搞丢了脑袋。
7
那样正好。
8
「全叔，你他妈的够意思，以后我死了我也指明要你。」我赞道。
9
「……」全叔。
10
接着，我找了黑心但跟钞票很有义气的保险业务员「陈缺德」，替「张明贤」保了一份寿险，受益人则填上并不存在的「张重生」，一串我刚申请的手机门号黏乎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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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弄出事吧？」陈缺德冷笑。
12
「妈的怎么可能！」我哈哈一笑，将一束钞票塞进陈缺德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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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重生不存在，没关系，找对了魔术师就能变出象样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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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户政事务所当主任的老同学「金丝眼镜仔」套了三天交情，顺便把他那河东狮老婆在宾馆偷汉子的针孔照片送给他，希望他了解友情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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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眼镜仔看了照片后喜极而泣，这下他总算可以大方离婚――然后不付一个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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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大哭一阵后，金丝眼镜仔忙问我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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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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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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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了我想要他帮忙的事后，金丝眼镜仔严辞拒绝，并说只要合法的事他一定帮忙帮到底，这件事恕难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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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话，只是拿了一个牛皮纸袋给他。金丝眼镜仔打开牛皮纸袋，里头是他花钱找援助交际的几张模糊照片，跟一张光盘――里头有比照片更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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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花名小娴，本名叫李樱娴，今年刚考上高中，十五岁。」我点了根烟，递给脸都煞白了的金丝眼镜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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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必提醒我的老同学台湾的法律长什么模样，他只是颤抖地抽着烟，闭着眼睛想事情。我没有打扰他，毕竟每件事都有它的代价，我不能逼他，也不想逼他。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轻轻推了他一把。
23
第三天，张重生从魔术师的帽子里跳出来，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个虚构的父母双亡的家庭，还有残障抚恤金可以领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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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皆备，只差一场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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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点好警局里的两个个性垃圾但数钞票绝不手软的警察后，说也奇怪，没有头的张明贤就驾驶着刚买不久的新车以低速撞上一颗大树，车子油箱破裂起火燃烧，一个大爆炸，失去头的张明贤很遗憾没办法解开安全带，就这么从无头鬼烧成焦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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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中的大幸，死者有几张证件没有化成灰，警方就依据这微薄的线索通知家属，然后趁着家属悲痛欲绝，将无头焦尸送往台北市第一殡仪馆――交由全叔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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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背书，保险金没什么窒碍就下来了，远在花莲的受益人张重生也因此有了一笔不小的金额计画他的人生，还足以支付我帮忙打理这一切的必须金额，跟些许我推辞不掉的酬金。
28
就这样，我「杀」了第一个目标。
29
一周后，我的银行户头涌进了杀人的尾款，信箱出现一份编号NO.44的蝉堡。
30
这就是我入行错误的第一步。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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