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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回到屋子里,虽然知道刚才那马驹就是昨晚跑到了我的窗外的东西,可是看老王叔的样子根本不想告诉我那马驹的来历。没办法我回到屋里就去找大妈,大妈手里正拿着我的背心在补,听完我的话咬断了手上的线头叹了口气:唉,这个老头子养马十多年了,在他手上从来没死过一匹马。结果半年前出了个事,母马死了只剩下这么个崽子。没想到那小崽子一点不服人管,大一点了是见人就踢,还咬人呢。除了老头子跟本不让别人进身,这马也就算废了。老头子到现在还窝心这事呢。这时老王叔从外面走了进来,见老王叔进了屋,大妈马上闭了嘴,我也回到了我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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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炕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让一个畜生给欺负了,真是窝火。想起了小时候听说评书讲过徐达给地主驯马的故事,我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连忙穿上衣服悄悄溜出了屋。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辰了,天上早已经满是星星,圆月正挂在头顶。借着月光我看见虎子躺在窝里直瞪瞪地看着我,我把食指放在嘴边冲着它嘘了一声。我从墙边捡起根木棍踱着小步往后院走去,到了拐角处我偷偷地往后院里面望了望,马圈里的马一匹挨着一匹站着已经全都老老实实地睡着了。我顺着墙根往草堆那边走去,月光下我看见草堆里团着一个黑乎乎的家伙。好家伙,马还蜷着身子睡觉?我举起棍子就要打。可是咱们人民解放军怎么能打落水狗呢?我放下棍子,用棍子尖挑衅似的捅了捅它屁股。马驹一下子从草堆里跳起来,看见是我以后仍然用那两只红灯泡似的眼睛死睁着我。还神气?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人民解放军的厉害,我举起手里的棍子就冲着它使劲打了过去。它轻轻往旁边一跳就躲开了,我不停地打着,草被我打得乱飞,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到它。一会就把我累得气喘吁吁,没办法只好再使用怀柔政策,我从地上捡了把干草冲着它晃,来来,吃草。它歪着头看了看我,马上就转过头又躺在草堆里。看它放松了警惕我猛地冲过去对着它屁股就是一下子,这下打得很结实,震得我手都直麻。这家伙却一声都没叫唤,回头一口就咬在了我的胳膊上。我们俩一下子就扭在了一起,因为惯性我和它一起倒在草堆里,所以它并没有咬实,但我已经疼得直流冷汗。还没有等我反击它已经翻了个身爬起来往墙角的木堆跑去,三步二步就跳上木堆。当它从柴火堆跃过土墙时,月光洒在它身上,它全身泛着银光,仿佛有一双翅膀托着它向前飞去,慢慢溶入了黑夜。我躺在草堆里望着天空,张大了嘴早就忘记了胳膊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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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生痛的胳膊悄悄回到屋里,坐在炕上我借着月光看见自己的胳膊上有着一圈整齐的牙印。深处都已经有血渗了出来,我轻轻一摸就疼得直流眼泪。这个兔崽子咬得也太狠了。我从背包里找了块风湿膏贴了上去,省得明天被老王叔发现了。就这样我小心把受伤的右臂放在被子上面躺着,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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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得还是很晚。老王叔和大妈都已经不在屋子里面了,我披上衣服拿起老王叔给我放在炕上的蒸地瓜来到院子里。我听见后院有动静,知道那一定是老王叔在打扫马圈,便凑到拐角往里望了望。我怕老王叔发现免崽子不见了,可是看了半天老王叔没有一点反常。我就走了进去叫了声老王叔。老王叔见我来了很高兴,一边干活一边和我唠着闲嗑。过了一会我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就问:老王叔,那马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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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叔头都不回地说,养马没养成,结果给养成白眼狼了。那个小兔崽子是天天在山里跑,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回来。不回来正好,省得我见了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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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心里是乐开了花,这样的话以后再把它打跑了也不怕老王叔说我。老王叔看我笑呵呵的也跟着笑,过了一会老王叔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把我拉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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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老王叔就爬上土炕打开炕底的檀木箱子,他翻了好久才从里面拿出一个黑家伙递给了我。好家伙,正宗双筒猎枪。虽然在部队里背过步枪,但拿着这么厚实的猎枪还是第一次。黝黑的枪身,两个枪筒每个都有苞米杆子那么粗。后面的枪杆涂了一层松香,混着松香还有机油味的味道闻起来是那么的舒服。老王叔又从箱子里找出枪条与一包铁砂,把这些东西都放在炕上的小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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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叔从我手里拿过猎枪,用衣角仔细地擦着枪,然后使劲地叹了口气,我看见老王叔的眼角竟湿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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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呀,这把枪跟了我也快二十年啦。这把枪原来是我们镇里最大地主家的,就在咱们解放军打倒土豪劣绅时,党支部缴获了这支枪。我把这枪给要了过来,因为我哥就死在这把枪上呀。在我小时候有一年冬天我们家的口粮全被地主家收了租,大过年的我饿得直哭。我哥气不过就偷偷跳进地主家,想从地主的粮仓里拿回了我家的口粮。结果在我哥翻墙时被地主发现了,地主家的大儿子就用这把枪打了我哥一枪。地主他们真损呀,在枪砂里放糯米。糯米打在肉里根本捡不出来,只会慢慢发涨,我是眼看着我哥的那条伤腿一点点烂掉的。我哥最后是在床上疼死的,那一年我哥才十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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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老王叔的话,我想起了爸爸背后一样被地主鞭打过的伤,我眼睛一红也掉下泪来。老王叔见我哭了,连忙停住了话头。打枪放在手上瞄了瞄又对我说:后来我就拿着这枪打山上的野狼,我就把野狼当成地主那个王八羔子。我听到这就不去接老王叔手里的枪了。老王叔我不用这枪了,我笨手笨脚的万一用坏了呢。老王叔一把将枪塞到我怀里,拿出来就是给你用的。然后他教我怎么上铁砂怎么上火药。只是最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可惜家里没有火药了。我跑回我屋里,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大把子弹。老王叔指着我笑了,好小子,原来你早就琢磨好了。那一天我都和老王叔呆在屋子里,一呆就呆到了日头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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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老王叔让大妈把猎枪原本断了的背带给缝好了,我背起猎枪在老俩口面前挺胸昂头地转了三个圈,最后没忘给二老敬了一个军礼。老王叔笑得合不上嘴,大妈悄悄地抹着眼角,我知道这老两口一定是从我身上看到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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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和老王叔出了家门,临走时我还把虎子也带了出来。看着马群走到山坡上老王叔回头跟我说,你就顺着那条山道上去吧。那条道一直通向山里面,顺着山路走就迷不了路。别往马群那边走,那两个小山头看着不起眼,可是你转个弯就找不到南北了。那边有点邪,好多上山的人都在那遇到过鬼打墙。你带着虎子,虎子虽然跑不快但认得道。我是不能陪你啦,这老胳膊老腿的。这时的我早已经兴奋的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最后老王叔把我送到了山道边就转身回去了,我喊了声虎子,虎子摇头尾巴跟了上来。我大踏步走进了山,身后传来了老王叔沙哑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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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山上兴奋过后我的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的,其实我在部队里只不过去打过两回靶,我的枪法用班长的话说就是:小杜子的枪法就比我闭着眼睛打枪准那么一点。为这事他没少笑话我,因为我入伍才三个月抗美援朝就开始了。我是第三批被送到朝鲜的,全班里像我这样没开过枪的就有好几个。为这事班长愁得差点挠破头皮,坐火车时他就把我们叫在一起,小杜、小张、小李,你们没有上过战场,到时候一定会怕。别寻思丢脸,我当初也怕。第一次打国民党反动派时我吓得尿过裤子。记住打枪时千万别闭眼,你不瞄准把老美打死,老美就会把你给毙了。我们那些人听了都用力地点头。刚下火车站在队伍前的指导员举起了手里的步枪。同志们,再往前就是鸭绿江。明天我们就会过到河那边去打美帝国主义,有没有信心把美帝国主义打回他们的老家去?有!我们跟着举起手里的枪,结果小李的枪挂在我的背包上,他慌忙中就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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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我摸了摸身上的伤,早就已经不痛了。我不恨小李,倒是我醒来后看到小李那张哭出大鼻涕的脸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小李告诉我他已经写了检查,并且跟指导员申请去了前锋班。指导员说他没打过仗不让他去,他在指导员面前跪着不起来,最后指导员没有办法同意了他。也是在我离开支队去老王叔马场养伤那天,我听说小李在第一次行动中就牺牲了,他为了吸引敌人注意力一个人跑进了火线,被美国佬打得像蜂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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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小李,我的眼泪又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抹了把眼泪抬起头,日头已经高高地挂在头上了。我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结果连个鸟都没有看到。虎子跟在我身后伸长了舌头,我也解开了衣服扣子直扇着风。现在才知道打猎是怎么回事,根本和想象中不是一回事。虎子在山上也找到了几个兔子洞,我跟着掏了掏也不见有兔子。我知道兔子是最精的,一个窝好几个出口,你在这个洞口挖它早就那个洞口跑了。后来我看见虎子再去掏兔子洞也懒得去理它了。再说野鸡这东西,虽然飞得不高但是张开翅膀一蹿就是十几米,落在草丛里就再也看不到。虎子腿又瘸跑得还没有我快呢,就更别说撵野鸡了。虽然一路上不时就会有野鸡从我身边飞过,可是等我跑过去时早就找不到影了。就这样一直挨到日头快落了山我也没打到个毛。看天晚了我也只好回家了,饭桌上老王叔笑着劝我别心急。我是越听越心急,第二天更早就一个人跑了出来,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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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很快就过了一个礼拜,我还是连个鸡毛都没有打到。我现在是连一点信心都没有了,天天就是背着枪,带着虎子到山上乱转,这一转就是几个星期。天慢慢转冷了,早晨山上的雾气也越来越重。我想再打不到什么就不上山了,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陪老王叔放马吧。过些日子也得帮老王叔打草过冬了,不能再这么瞎转了。结果不知不觉又在山上晃到了中午,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背阳的山坡下。这个山坡不算陡,没有什么树,净是半人多高的蒿子草。我捡了块干净地方坐了下来,从兜里拿出块地瓜掰成两块,一块扔给了虎子。心想吃完了地瓜就往回走,省得下午没阳光还要摸着路回去。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山坡背面好像有着哗哗草动的声音。不大像是人,是那种很不规则的打草的声音。妈呀,不会是什么大兽吧。一连几个星期没遇到什么可打的,结果一遇就遇到的大的,可别是狗熊什么的。心里想着连忙把枪举了起来,虎子也坐起来望着那边。可是响声越来越大却不见靠近,我只好站起来用脚背踢了踢虎子,我们一点点爬上山坡向那边靠近。到了山坡顶,我蹲在草丛中拔开草叶往下望着,我看见老王叔的兔崽子――那匹马驹子正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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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边的山坡下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水沟。水是顺着山坡流下的泉水聚成的,长长的有十几米。水很清,可以看到底,大概有二、三米深吧。水沟边长得都是很高的芦苇,深秋时节,芦苇上已经拔出一根根的芦棒,而兔崽子就站在那片芦苇荡里。它时而低头,时而抬起头用脖子蹭着身边的芦苇。原来它在喝水,看着它那么欢实,我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几天来没有打到猎物的懊恼便想一股脑地都发泄在这个小畜生的身上,我不知不觉便举起了手里的猎枪,冲它瞄起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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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崽子离我不过二十几米,用这个猎枪我想能轻易在它身上打出个大洞来。我咬住嘴唇,攥了攥手,把手心里的汗水弄干。我开始按着班长教我的数着:一、二、三,端平、瞄准、扣扳机。可是就在我准备扣扳机的时候,突然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看身边的虎子,却不想虎子正蹲在那里直直地睁着我。我一下子猛醒了过来,连忙收起了枪。险些犯了大错误,我把头缩了回去,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吁了一大口气。我怎么能开枪打它呢?它又不是豺狼野兽,再怎么说也只是一匹马。可是如果不教训它一次,我自己怎么也不甘心。我想了想又重新从站了起来,冲着水塘端起了枪。我一边瞄准一边咧嘴笑着,我往你屁股后面打一枪,吓死你个兔崽子。毫不知情地兔崽子依然自在地在那喝着水,而从来没有开过猎枪的我也终于用力扣下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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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双筒猎枪会发出那么巨大的声响,枪声竟如迫击炮响一样,山谷里的回音震得我耳朵发麻,。而枪身的后坐力打在我的肩膀上,竟然把毫无支撑的我打得向后翻了过去。那一枪正打在了兔崽子身后的一块大石头,石头被打得粉碎,崩开后地上竟然有一个脸盆大的坑。兔崽子被枪响吓得慌了神,被崩飞的石块打中的它竟然不住后退一屁股就坐在了水沟里。我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地跑到了山坡上,看着它在水沟里不停地翻腾,不禁开始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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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笑了没几声,我就发现不妙了。原来那水沟远看虽然不是太深,其实是一个碗型的水坑。沟底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和水草。兔崽子竟然怎么样也没办法从水底站起来,它只有使劲地把脖子伸出水面,而四只脚却一直在水底想扑腾。眼看它越来越往水底滑,我也开始着急起来。我丢下枪跑下了山坡,可是到了水沟旁边却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不敢轻易下水,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下水,一定也会像兔崽子一样手足无措,而且很容易就被它踢倒在水底。可是身边连一根树枝都没有,我怎么才能救兔崽子呀。后来我急中生智,把我的军装上衣脱掉,放在水里浸湿,然后拼命往兔崽子脖子边甩去。兔崽子好像也明白我的意图,等我把衣服袖子甩到它嘴边时,它马上就用力咬住了。我一手抓着身边的芦苇杆,一边用力往回拽着衣服。兔崽子竟然丝毫不挣扎,只是顺着我的力气一点点往岸边漂着。只是等到马上到了岸边时,兔崽子却一跃从水沟里跳了出来,飞跃过我的身子,很快就跑进了树林不见了。我一屁股坐在脚下的小水坑里不住地喘气,一边还骂着那个忘恩负义的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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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兔崽子,救你上来连声谢谢也不说,还把我的衣服给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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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歇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身上的衣服却都湿了。这时早就没有精神再去打猎。回到山坡上,脱下裤子搭在草上,我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了下来。回头望了望,枪还被我扔在地上呢,而虎子这个家伙就一直坐在那里伸个大舌头。唉,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我索性把头枕在胳膊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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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天已经黄昏,摸摸身边的裤子也早就干了。我刚站起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我身边的虎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们两个一个没上衣,一个瘸着腿,一看就是打了败仗。我本来想偷偷溜进马场,却不想老王叔早就等在门口。看到我离老远就开始叫我。我很有些不好意思,但老王叔却像往常一样一把就搂住了我的肩膀。他一句都没有问我打猎的事倒是先说:天凉了,以后出去可一定要记得穿外套呀。我没敢说上衣被兔崽子带跑了,只好点点头当是答应了。老王叔又说:是不是军装埋汰(脏)了还没有来得及洗呀,我在院子架子上看到了,刚才已经叫你大妈已经洗了,明天就能穿。以后衣服埋汰了就告诉你大妈,没事的。这下倒是让我有些吃惊,可是走进院子,我果然看见自己的上衣已经晾在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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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饭老王叔和大妈在屋子里干活。我径直就来到了后院,干草堆那没有兔崽子,我也没敢去问老王叔有没有看到兔崽子。等到半夜,我还是没有放下心来,摸着黑又小心翼翼地来到后院,兔崽子还是没在。也许它今天就没有回过马场吧,可是如果不是兔崽子又是谁把我的衣服送回来的呢?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可是想来想去都没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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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坐在炕上发呆。老王叔隔着窗户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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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要是累了今天就别去打猎啦。山上的栗子下来了。我让你大妈炒点栗子,你就在家里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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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老王叔说这些是不想让我干出去白跑,可是自己心里偏偏又犯起了倔。我一把操起猎枪[奇`书`网`整.理提.供],趁老王叔不注意又偷偷溜上了山。这一次我连虎子都没有带,反正这半个多月我也把这片的山头都摸遍了,自己上山下山早就没有问题了。就在我刚爬过一个山头时,突然从对面不远的树林里冒出了一个家伙把我吓了一跳,弄得我猛地举起手里的枪,结果是兔崽子。它看见我站在对面便停下来站在那里望着我,而我也没有好气地望着它。过了一会也不见兔崽子离开。我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冲它打过去,不过没有用力,石头在离它很远时就落地了。兔崽子还是没有动,反而歪着头看着我,我不愿再和它大眼瞪小眼,想转身离开。可是我一转身,兔崽子就开始又摇头又跺脚,弄得身边的草哗哗地响。我回过头看见兔崽子转身往树林深处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又站住了,继续回头看着我。难道它要我跟着它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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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里的枪背在肩上,往兔崽子那边山头走去。果然兔崽子见我冲它走来,又转身开始走了。这一次的路是我从来没有走过的,老王叔对我说的鬼打墙的事情我也早就忘了,我只是跟着兔崽子一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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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山林已经不再像山脚下那样稀稀疏疏,周围满是几人多高的松柏,地上的草又深又密,我几乎走几步就一踉跄。兔崽子在我前面也是走走停停,和我相距总是只有几十米。身边的松柏越来越高,都遮住了天空,遮住了阳光。就这样我跟着兔崽子一口气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走到后来我一边走一边喘气,手扶着身边的树枝我冲着兔崽子喊: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呀?你不是想骗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吧,我可不怕你报复。兔崽子突然不再理我,它径直往草丛深处冲了进去,一下子便没有了踪迹。我只好扶着树枝等自己的气顺了才慢慢拨开草丛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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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拨开面前的最后一簌草的那一瞬间,一阵强烈的光刺在我的脸上。我感觉一阵眩晕,耳边突然什么声响也听不到了。我看见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湖泊,它被群峰围绕,群松与岳桦环抱;蓝色的湖水平静如同被冻结了一般,远处与天空已经溶在了一起。从湖面上慢慢升腾起的,不知道是浓浓的雾气,还是一块块白云。而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不禁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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