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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我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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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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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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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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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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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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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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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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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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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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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却了所有,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已失去旧日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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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拉萨,云很低,像是触手可及的棉花糖,也像“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牧群。当我放下所有的行囊仰躺在山花遍野的草原上,才发现六月流光之际,天居然可以蓝得那样澄静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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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烂漫,阳光也眷恋着不愿离去,远处溪流欢乐地低语,将拉萨宁静的夏天引向深远。这里没有熟悉的人群,没有北京街头的喧嚣,没有华灯初下的杯来盏往,也没有都市夜总会里歇斯底里的喧哗,更没有情人于耳畔窃窃私语的浪漫。那些平时必须包裹着的伪装,此刻也变得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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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一切都是安静的,天是圆的,四角仿佛被掖在青藏高原的草垫里,隆起一个大大的泛着青色的藏包,包里随意放着可以四处漂泊的白云。行至拉萨街头,简洁而强烈的色彩无不呈现出纯净明朗的美。透明的蓝,那是古城天空的底色;圣洁的白,那是无瑕的云朵和飘逸的哈达;神秘的红,那是寺庙的外墙和僧侣的服饰;奔放的黄,那是布达拉宫的金顶绽放出的耀眼金光;生动的绿,那是罗布林卡的苍天碧树。而这一切的景致,在拉萨的阳光下,照射得白就是白,红就是红,黄就是黄,绿就是绿,没有阴暗,唯有亮堂、清晰、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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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着人群走向大昭寺。大昭寺前骄阳似火,从遥远地方一路磕长头而来的藏人匍匐在我身前,朝着寺门一遍遍地站起、行礼、卧地。我压了压帽檐,从路边的阴凉里钻出来,汇入转经的人群,顺时针绕大昭寺去了寺后我最喜欢的“玛吉阿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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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一个人,一段情,一场幽梦才名闻天下。去过西藏的朋友都说,到了拉萨,不去“玛吉阿米”感受一番情怀,是一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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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拉萨八廓街一座无名的黄色小酒馆。一个至今仍封存着记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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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后,一座墙上涂着黄色颜料的二层建筑。这里有着尼泊尔风格的装饰,就连厨师都是尼泊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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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吉阿米。一个藏族少女的名字。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最钟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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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吉”在藏语里是圣洁、纯真、无瑕之意;“阿米”是阿妈的介词形式,在藏族人的审美观念中,母亲是美丽的化身,这样,玛吉阿米就是圣洁之母、纯洁少女之意。还有一种说法是,“玛吉阿米”在藏语里是未嫁娇娘的意思,自仓央嘉措为之谱写出流芳千古的诗歌篇章之后,她又被引申为“美丽的传说”、“浪漫的邂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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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知道,凡是遥远的地方,总有一种诱惑,不是诱惑于美丽,就是诱惑于传说。西藏的诱惑,不仅因为遥远而美丽,更由于仓央嘉措的传说。来拉萨的游客都会来“玛吉阿米”坐一坐,喝一杯满口生香的青稞酒,亲身感受三百年前曾是仓央嘉措和玛吉阿米幽会之地的香艳氛围,寻找自己早已遗失了的初恋般的喜悦。来这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伤感,说不清是为仓央嘉措和他的玛吉阿米,还是为了自己遗失已久的爱情。在这里总会随着仓央嘉措的情歌,让这种伤感慢慢流淌,让往事在回忆中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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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我仍然滞留在“玛吉阿米”。在这安静的夜里,借着酥油灯温馨柔和的光芒,喝着热热的奶茶,我的灵魂被收缩成一个点,暂被安置在这玛吉阿米的小楼里。此刻的我,心如止水,好似把自己的心放进一个安逸的洞穴里,解读着别人的芳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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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我依然不愿离去,要了一杯青稞酒,听着空灵的《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在酒与曲的诱惑里,渐渐迷醉。不经意地,我忽然感觉到了什么,透过桌边酥油灯跳动的火苗,仿佛看到一位佳人正托腮静静地坐在对面,温情脉脉地凝望着我。隔着桌子,我俩默默对视,彼此眼眸里闪动着盈盈的泪光。在这亦梦亦真的幻影里,让我想起仓央嘉措那首流传于民间的情诗:“我对你眉目传情,你对我暗送秋波,目光交汇的地方,命运打了个死结。”我默诵着诗句,把迷离的目光收回,可此时的心再也收不回了。我拿起手边的笔,一种释放的冲动迅速涌向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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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起了雨,电闪雷鸣。在拉萨,一切都是神圣的,雨也不例外。雨声曼妙,雨水纯净,点点滴滴落在心间,梳洗,调适,荡涤。于是,心中升起一种敬意,一种寄托,这种意念把所有的浮华与欲望化作一丝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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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随身带来的《仓央嘉措情诗》,翻至《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就着醇美的青稞酒,听着雨中的雷鸣,醉眼朦胧中于灯下再次捧读此诗,一时无语,便在那冷寂中缅怀了那一段消逝在风中的爱情,祭奠着那个湮灭在历史尘埃中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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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孤独的男人和一首孤独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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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我醉在了仓央嘉措的情诗里。我用一颗敏感的心,去感悟他的悲伤,他的忧郁,他的愁苦,刹那间,却仿佛看见他,孑然一身,飘然而来。幸福已经和他隔了三个世纪,是他永远都触碰不到的遥远。他瘦削面庞下炯炯的目光,向我无声地低诉。月光下,一道孤独的背影,蹒跚在我的窗前,踌躇、徘徊、叹息。他悲天悯人的眼神让我读懂,记忆只不过是一张挂满风铃的卷帘,却藏匿不了回味里一丝缱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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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在爱,曾经青春的羽翼,划破他伤痛的记忆;昨日的泪水,激起他心中万般的涟漪。时间的沙漏沉淀着无法逃离的过往,记忆的双手总是拾起那些明媚的忧伤。在这样绝望而古老的爱情里,时间仿若凝滞不前,他千百次的回望,千百次的辗转,只一回眸,便迅速老了三百年的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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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像是倒在掌中的水,无论你是摊开还是紧握,终究还是会从指缝中一滴滴流淌干净。这样决绝的爱情,只能追忆,无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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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是在最伤怀时显得格外的寂静。他曾在佛前起誓,不再想她,不再念她。他在佛前告诉自己,想她是不勇敢的,想她是懦弱的,想她是浮躁的,想她是否定自己选择了佛的行为,想起她是不能被自己原谅的。可他还是想她,不能自拔。他在我面前煎熬,窗外的雨水把他的眼泪悄悄覆盖,回忆在心里开始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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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过这寂静的夜,看他那份沉痛的爱,像一阵风,吹拂着春天的记忆,待到满园春色关不住的时候,它便沉入心底,泛滥成一片汪洋,流出来,只留下两颗泪滴。我徘徊在他的忧伤里,彷徨着他的彷徨,此时此刻,莽莽苍穹之下,仿佛只有我与这首风情万种的诗独存于世。读毕,一种从未有过的惆怅,透过空灵的长空,深深攫住了我,有种撕心裂肺的疼。抬头,看那雨打浮萍,一切恍惚若梦,我不明白,天空的阴霾,究是他的伤怀还是我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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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曾从谁的青春里走过,留下了笑靥?谁曾在谁的花季里停留,温暖了想念?谁又从谁的雨季里消失,泛滥了眼泪?他又在吟唱。用生命,用鲜血,和着泪水。在这空寂凄清的夜晚,我能深切感受到这个男子的忧郁,他的绝望,他的悲恸,他的无可奈何。一个回眸,烟雨迷蒙里,我仿佛听到那来自遥远年代的古老歌声,缥缈而绝望,瞬间便穿透三百年的光阴,滑过天际,一直飘落在我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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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蓦然回首,隔着洞开的雨窗,与他凝眸对视,触摸他孤寂的气息,一望便是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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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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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幻象。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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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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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简单地活着。一盏青灯,一杯淡茗,一本佛经。一如三百年前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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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中的一切纷纷扰扰都自行风云落定了。时光悠悠荡荡,随意去向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心是沉静的,低到尘埃里,却从尘埃里开出绚丽的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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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这样,跟着心走。想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干净的天空,想永远都有做不完的梦,想每天都能悟到一些真谛。但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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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诗中记录了一个凄美绝伦的爱情故事。一个英俊的男子和一个婉约的女子,于红尘万象之中,于万千年的时光流转中蓦然相遇,四目相对,秋波暗送,相互惊艳于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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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段衍生于萍水相逢,相绝于遥首守望的爱情。凄清而无助,孤寂而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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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次夜凉似水,他站在润白洁净的花树阴影下,吹响一管悠扬缠绵的弦笛时,总有雪莲精致的花瓣伴着温柔的叹息,轻轻滑过他的颊边,那晶莹剔透的色泽透出隐隐淡淡的清香,千娇百媚的心事也被碎成层层的涟漪,在暗夜里荡漾开来,被他轻轻攫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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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生,或许爱过,或许恨过,或许错过,或许路过,当一切过往都烟消云散的时候,一切企图挽回的方式都是徒劳苍白的。谁都不会永远停留在起点等待已经走向另一个终点路上的过往,擦身而过的一刹那间就已注定了无助的期待与默默的无望。你已走出我的视线,正如我早已无法在你心中停留,相爱的,不相爱的,走过了那个处于交叉的中点,就只能永远向着各自的方向无限延伸,连回望的机会都被甩到了无数个曾经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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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爱情。他们不甘只是曾经拥有,不甘彼此相忘于冷寂的月夜,他们期待缠绵缱绻,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是她的沧海,她是他的巫云,他们许诺,任海枯石烂,离弃的脚步不会衍生于他们的足下,而他也选择了用生命去捍卫这纯真唯美的爱情之花。在仓央嘉措生命消逝的那一刻,这原本简单的爱情便在一瞬间被绝对化、永恒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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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和煦,入夜微凉。弦月如玉,繁星点点。相识虽浅,似是经年。唯美的诗情冶艳了少年触目的芬芳,悠长的旋律醉了少女的心旌,却掩盖不了他心头的几许惆怅、彷徨。我微闭着眼,仿佛看到他穿梭在雪山之巅、圣湖之畔,他的轮廓从模糊到清晰,那种无奈,那种撕扯,让他身心疲惫,满目萧条。他默默走在玛尼堆边,轻轻摇动所有的经筒,绽放的才情惊起满天芬芳,低徊的思念令人流连。他在经殿听了一宿的梵唱,只为找寻她如花的笑靥。想那幽居深谷的佳人,吹气如兰、暗香袭人,双睃似水、荑下生辉,由不得他不匍匐在地,上下求索,叩长头于山路。不为朝觐,只为能与他心爱的玛吉阿米相遇,再为她描一次柳眉,重温她指尖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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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吉阿米,当我历经千难万苦,穿梭时光回到这座黄色的小楼,你又在哪里守候着我呢?你可知道此刻的我正用早已被历史尘封的温暖追忆着你曾经的温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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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总是在最痛时,复苏;爱总是在最深时,落下帷幕。可是玛吉阿米,请相信我,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落下帷幕,永远。爱上你,只用了一瞬间,可要忘记你却是用生生世世的时间都是远远不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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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央嘉措的心在泣血,如山边的杜鹃红得惊魂。如此痛彻心扉的诗歌,如此绝望的爱情,也只有在仓央嘉措笔下才能如珠玉般倾泻而出。我在揣测,悲恸的仓央嘉措并非与幸福绝缘,在隐隐心痛后珍藏下的那份惦念带来的喜悦是未爱过的人所无法体会的。或许,青春的寂寞总是生命的点缀,没有寂寞的青春注定是悲哀的,然而寂寞的青春不是没有幸福,那悲伤过后的永恒幸福或许只有那样至情至性的男人才可以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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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央嘉措。我屏息凝神,默默倾听着从遥远的方向传来的歌声。不知是从楼下飘然而至,还是从亘古的远方穿透时间的云层不期而来。我合上《仓央嘉措情诗》,目光定定落在书皮上那四个烫金大字上:仓央嘉措。噢,仓央嘉措,我从上到下,轻轻念出:仓央嘉措。对,就是这个名字。就是那个恋着玛吉阿米的痴情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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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深情地注视着他,一如他情深款款地注视着玛吉阿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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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央嘉措出生的时代,正是西藏风云变幻,蒙藏满汉各方势力纠葛的多事之秋。在他出生之前,葛举教派(白教)掌握着西藏的统治权,对格鲁派(黄教)实行压制剪除政策。格鲁派五世达赖罗桑嘉措与四世班禅罗桑曲结联合蒙古势力,密召和硕特部首领固始汗率蒙古骑兵进藏,一举推翻白教王朝,建立了以黄教为中心的噶丹颇章王朝,并由此确立了黄教在西藏三百多年的统治地位。后又经清朝皇帝册封,达赖喇嘛成为西藏至高无上的政治领袖,但蒙军入藏,也造成了固始汗操纵西藏实权的后果,导致了其后几十年间各方政治势力激烈的权力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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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9年,年事已高的五世达赖为防自己死后大权旁落,任命桑结嘉措为第巴(即藏王)。三年后,五世达赖圆寂。第巴“欲专国事,秘不发丧,伪言达赖入定,居高阁不见人,凡事传达赖之名以行。”十五年后,在清朝康熙皇帝的追问和指斥下,桑结嘉措才将五世达赖的死讯和仓央嘉措作为转世灵童的消息公开。仓央嘉措就是在这种政治、宗教和权力斗争的漩涡中被推上了六世达赖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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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2年冬日的某个清晨,在凛冽的寒风中,伴随着低沉威严的法号声响彻天寰,一面五色佛旗急促地升起在布达拉宫前广场上。按照惯例,这预示着达赖喇嘛或者第巴府将有重大事项进行公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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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法号声的人群次第而来,广场东侧的第巴府大门洞开,数十名官员鱼贯而出。第巴桑结嘉措表情冷漠地走在最后,同一名宣读官登上临时搭建的木台,其余官员则依次排列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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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号声在桑结嘉措身前戛然而止。宣读官手捧一块绢布宣读五世达赖佛爷法旨。风势渐渐大了起来,靠后的人们听不太清,于是前边的人纷纷向后排传递着圣喻的大概意思,最后大家都知道了活佛即将闭关修行,所有政教事务交由第巴大人遵照喇嘛之意代行管理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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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佛、喇嘛闭关修行在西藏是一桩平淡无奇的事情,人们并未更多在意,只是祈求活佛能接获菩萨更大加持,好引领、超度众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宣读官最后一句是说为祝福五世达赖喇嘛修行圆满,即将在广场西侧施粥七七四十九日,并发放一些衣物救济贫苦百姓,立即引起人群热烈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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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结嘉措站在台上自始至终都没开言。他仪态端肃,双目平视,只有一次看似不经意地将目光越过喜马拉雅山脉投向遥远的东南方。他清楚地知道,今天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尽管事先经过何止千百次的思量,但当这万钧重担一下子压在自己肩上时,面对艰险难料的前程,在他沉静、自信的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隐约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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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巴府是一幢南北走向的二层楼房,标准的藏式建筑,通体雪白,窄式窗框为�p红色,挂着黑绒窗帘。两侧各有十多间东西走向平房,由属员、侍卫使用,其中两间是茶房。中间是约三千平方米的院落,铺有碎石小径。靠墙是一溜白杨,栽有藤类花草。大门朝东开,主楼后墙紧贴广场,有便门相通。旁侧有一小院,放有官轿、马匹等物品,也是佣人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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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桑结嘉措站在二楼北头的办公房里注视着刚挂上墙的一幅唐卡。他擅画,且不拘一格。眼前这幅绢制唐卡就是他刚完成不久的作品,从风格上看,不似传统技法那样注重写实、笔画繁密、色彩艳丽,倒有点像汉地写意,简洁明快、空灵剔透。图的底色为深黄,中部是连绵的雪山,间或点缀几座寺庙,左下角画一老僧入定,右上角为群雁盘旋。然而桑结嘉措并没有因为这幅写意的唐卡稍稍放下心头的不安,愁绪随着窗外徐来的清风渐渐将他的眉头拧成了一道皱褶纵横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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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佛五世达赖喇嘛阿旺罗桑嘉措的突然辞世,让第巴桑结嘉措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袭遍周身。此时,蒙古贵族丹增达赖汗正集兵于藏北,虎视眈眈,妄图控制整个西藏。为了西藏的安定,桑结嘉措决定隐匿五世达赖死讯,代为执掌西藏大权,一面牢牢钳制固始汗的孙子拉藏汗,一面加紧寻访转世灵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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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是清圣祖康熙二十一年,藏历第十一饶迥水狗年。五世达赖喇嘛阿旺罗桑嘉措在布达拉宫圆寂,临终前,他将一卷用羊皮纸写就的遗言紧紧塞到自己最信任的第巴桑结嘉措手中。第巴桑结嘉措没有说话,他呆呆望着已经圆寂的阿旺罗桑嘉措蜡黄的面庞,似乎不相信这位神佛一般的圣人就这般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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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的精神领袖阿旺罗桑嘉措去世了!西藏上空最耀眼的太阳陨落了!以后的西藏将何去何从?没有了五世达赖,以后他该怎么带领藏民沿着罗桑嘉措于乱世中开创的路途继续走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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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结嘉措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泪水。不,现在并不是他伤心哭泣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告诉自己,五世达赖喇嘛阿旺罗桑嘉措并没有归天,他只是即将长期闭关修行佛法而已。同时,他又用一种奇怪的悲伤的语气告诉第巴府所有官员,活佛闭关修行期间任何人不准打扰,从此他将代替阿旺罗桑嘉措接管西藏一切政教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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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这些之后,他终于打开了羊皮卷,在那卷羊皮卷上,阿旺罗桑嘉措用鲜血写就了自己的遗嘱。从这天开始,一直到他死,第巴桑结嘉措都一直牢牢记着羊皮纸上鲜红的两行字:隐匿死讯,警惕拉藏汗。秘密寻访转世灵童,地点,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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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窗户,桑结嘉措的目光落在了遥远的东南方向,那遥远而又古老的山南。六世达赖喇嘛就要出生在那里,他将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此时此刻,他不会知道,那个转世灵童将会成为西藏最放浪不羁的活佛,最多情浪漫的情歌王子,在诗中,他自己唱道:住在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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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门隅的上空紫气环绕、祥瑞漫天,这样的异象显然预示着五世达赖喇嘛将会在那里转世。桑结嘉措微眯着眼睛久久凝视着那个方向,终于下定决心,派遣了一个心腹喇嘛连夜赶往门隅,秘密寻访达赖五世的转世灵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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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一挥间,三年光阴便悄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流逝了。第三年,也就是藏历第十一绕迥水猪年,康熙二十二年,转世灵童最终在门隅地区被找到,具体地点是门隅的达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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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有“藏南明珠”之称的门隅地处喜马拉雅山脉南麓,在历史上被视为神秘的地方,藏语称“白隅吉莫郡”,意为“隐藏的乐园”。作为世界第一大峡谷雅鲁藏布大峡谷出口的门隅地形狭窄、四季如春、江河纵横,聂门隅香河、章玛河、章囊河和绒囊河均流经她的怀抱,是藏南地区开发较早的富饶之地,更是藏族民众心中的一块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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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隅的神秘,决不仅仅是因了她的风光,而是因了她在西藏佛教中有着卓然不群的超脱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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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早在聂赤赞普时代(约公元前四世纪),门隅地区已有土著居民活动,与雅隆人有着密切的文化往来。聂赤赞普在前往雅隆地区时,曾经游览过“二十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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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王臣记》亦记载,在吐蕃建国之后,人们就把门隅人称为“黑门朱”。“门巴族曾有三族”,即久居门隅地区的门巴嫡系、汉藏交界处之西夏以及工布等三族也。这些传说和史料记载,大致廓清了门巴族的族源:门巴族自古就是门隅土著群体和外部群体互相融合的后裔。“此一雪域南方门隅地,自古逐渐形成之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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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灿若星河的历史记忆里,这片秀美的山河丽川有幸成为佛教东传中土最早的途径之一。据考证,佛教最初由印度传入中土的途径经由两个方向,一是经过门隅北部的错那,一是经由西部的主隅(不丹的古称),由此便可一窥门隅在佛教东传过程中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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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藏文史籍《红史》记载,早在公元七世纪的松赞干布时代,吐蕃王朝的疆域就包括门隅地区。松赞干布在门隅派有官员主持政务,传说在他亲自绘制的状如仰卧罗刹女的吐蕃地形图中,就把门隅画作罗刹女的左手心,并在其上建有一座罗刹女庙。这座庙位于上门隅勒布四措之一的斯木措境内,名“斯木拉岗寺”,意为“罗刹女庙”,在后来每年举行的朝佛供神活动中,西藏地方政府都要派官员前往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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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世纪中后期,莲花生大师入藏,一路降妖伏魔,帮助赤松德赞修建了西藏第一座佛法僧三宝俱全的寺庙桑耶寺。在门巴族民间传说中,桑耶寺建成后,莲花生大师便沿河谷向南,翻越亚堆拉、雪香拉、俗坡达拉和波拉等大山南下门隅,至今在错那和上门隅勒布一带,还可以见到许多相传是当年莲花生大师传教时留下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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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隅是藏区通往印度和不丹的主要通道,而不丹是古门隅的一部分,在那里也盛传莲花生传教和降妖伏魔的故事,尤其在不丹东部的布姆塘一带,留有诸多莲花生活动的圣迹。莲花生对门隅的影响力非常之巨,事实上,在门隅的佛堂庙宇中,供奉的主神均为莲花生大师。莲花生后来来还被宁玛派这一西藏最为古老的佛教派别奉为开山始祖,而宁玛派则是当地土著门巴族最为信奉的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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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九世纪中前期,在佛教与西藏本土宗教苯教激烈的权力争斗中,吐蕃末代赞普朗达玛被推上历史的潮头。朗达玛上台后便焚经书,毁寺院,强令僧人改宗还俗,佛教在西藏腹心地区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此间,佛教僧人大批逃亡,一部分逃往西藏东部,一部分逃往南部门隅。吐蕃王朝崩溃后的二百多年间,西藏腹心地区已难觅佛教踪影,佛教仅在包括门隅在内的边地得以保存和继续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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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封建农奴制在西藏的确立,西藏佛教进入了一个再度繁盛的时期,即所谓“后弘期”。萨迦派、宁玛派、噶举派、噶当派等佛教教派的出现,标志着具有西藏特色的藏传佛教的最终形成。藏传佛教的宁玛派、噶举派和在噶当派基础上改造而来的格鲁派都相继传入了门隅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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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玛派是最早传入门隅的一个佛教教派。如果把莲花生作为宁玛派的开山祖师,那么早在吐蕃时代中期(公元八世纪)宁玛派就在门隅有所传播。然而,宁玛派作为一个佛教教派出现却是在后弘期。因此,宁玛派作为一个被认可的教派传入门隅的时间,目前所见资料一致认为是在公元十一世纪左右。其时,宁玛派活佛德尔顿・白玛宁巴从主隅布姆塘来到门隅的降喀(在达旺附近)传教,得到了当地头人的支持。其后,乌金桑布(白玛宁巴胞弟)也来到门隅,与当地土王楚卡尔娃之女多吉宗巴成婚。乌金桑布在降喀的索旺一带建了乌坚林、桑吉林和措吉林三座宁玛派寺庙,此地因此被称为“拉俄域松”,意为三神地。他还在原噶拉旺波土王王宫所在地满扎岗为门巴信徒授以“马头金刚灌顶”,当地百姓纷纷接受教化,皈依佛法,地名也由满扎岗改为达旺。此后,乌金桑布在拉俄域松群众和白林施主的帮助下,在灌顶的地方建立了达旺寺。乌金桑布终其一生在门隅传教,最后逝世于乌坚林。他的后代一直在达旺一带传教和执掌宗教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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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传佛教噶举派传入门隅当在十二世纪。噶举派支系众多,素有四大八小之分。据藏文历史文献《青史》载,1146年前后,噶玛噶举派僧人都松钦巴曾到门隅游历传教,他到过门地的夏雾达郭地方,并作了门隅土王卡通的供奉上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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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门隅影响较大的是噶举派帕竹噶举的主巴噶举支系。主巴噶举中的下主巴创始人为洛热巴旺秋尊追,他曾到主隅布姆塘地方建立了塔尔巴林寺,传播噶举派教法。主巴噶举派势力一直很强,在主隅占有重要地位。公元十七世纪初,阿旺南杰从西藏来到主隅,整合了互不统属的噶举派力量,形成了“南主巴”的新的支系,并掌握了不丹的政教权力。主隅属古门隅的一部分,主隅的噶举派势力必然对门巴族的宗教信仰产生一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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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传佛教格鲁派是最后兴起的一个教派,创始于十五世纪初叶,到十六世纪中期便形成为一个势力强大的宗教集团。十七世纪中叶,更成为西藏社会占统治地位的政教势力。当时五世达赖喇嘛派门巴族喇嘛梅惹・洛珠嘉措到门隅传教,1680年,梅惹喇嘛将宁玛派寺庙达旺寺改属格鲁派,并对寺庙进行了扩建,名为甘丹朗杰拉孜寺,成为格鲁派在门隅地区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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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佛教在门隅开始传播到格鲁派在门隅取得统治地位,经历了长达近千年的漫长过程。佛教的传入,深刻地影响着门巴族社会和门巴族的传统宗教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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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佛之净土门隅达旺的乌坚林,殊胜之中最殊胜的地方;就在藏历第十一绕迥水猪年,公元1683年3月1日,他,六世达赖,传奇活佛,情歌王子仓央嘉措终于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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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央嘉措,原名洛桑仁钦。据说,他出生的那天,天降异像,天空中居然同时出现了七个太阳,一时间黄柱照耀、佛光东升、紫气冲天。仓央嘉措的父母扎西丹增、次旺拉姆居住的那个村子里所有的人都为这奇异的天相而震惊,或不知所措,或惴惴不安,或欣喜若狂,或顶礼膜拜。据西藏奇书《神鬼遗教》预言,此异像为莲花生大师转世的圣迹,应像而生的孩子将来必定尊贵无比,有万佛朝圣之象,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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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同升,黄柱照耀,多么美丽的场景,却只为你仓央嘉措一人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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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哪!青藏高原最东方的天边出现了一抹曙光,在那里,一个不世出的伟人已然呱呱坠地,从此,青藏高原将迎来一个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活佛时代。一个属于情歌王子的时代就这样不可预知地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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偎在阿妈怀里吮吸着甘甜乳汁的小仓央嘉措,完全不理会外面正发生的一切以及村人们对他降生的种种谈论。一直到很多年之后,他始终无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奇景,因此也不觉得自己与常人有如何的不同。他和所有门巴族的孩子一样,在青稞酥油茶、牛羊牧马中渐渐长大,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骄矜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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