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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离任之前

第八章

属类：- -[作者: 刘学文] -[阅读: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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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陈勇接到了一个电话便走出办公室，当他回来之后，再也没有询问赵超普什么，又重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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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超普真的被拘留了，这让赵超普感觉到震惊。他对自己第二次被带到刑警队，尤其是被拘留感觉到更加不可理喻，转瞬之间又一次被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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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甚至像一头狮子近乎是咆哮着："我可以不做那个院长，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他吕一鸣分明就是一个小人，肯定是他在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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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勇仿佛并没在意赵超普的咆哮，而更在意的是他咆哮的内容，"你说吕一鸣在陷害你？你有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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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超普敏感极了，"除了能证明那个手机是我的之外，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加害了闵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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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勇像是哑了似的，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便直接离开了赵超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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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超普被拘留的消息正式传到国华医院两天以后，李亚文在见过曲直市长之后，不得已去宣布了卫生局的决定，暂时由吕一鸣主持医院的日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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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宣布之后，在医院内引起了相当大的反响，这无疑等于变相地证明赵超普确实是有加害闵家山院长的重大嫌疑。许多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身边，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颇具城府的杀人嫌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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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还赵超普清白的，只有他的女儿赵琳，而她从泰国回国之后，又与几个同学一起去了北欧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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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决定去美国读大学，眼下还没有正式入学。所以特意趁这个机会好好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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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超普已经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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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考虑起自己的境遇来。他当然知道那个手机的来源，等到女儿回国之后，是可以说清楚的。可最重要的是自己必须说清楚这个手机最终又是怎样从他的手里，转移到了另外什么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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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关于手机的去向问题，他是清楚的。当那天陈勇在他面前突然提到此事时，他就回忆起了手机的去向，因为那毕竟还只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只是此刻已经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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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时无刻不在仔细地回忆手机丢失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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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喝多了，不曾有过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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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有喝多的理由，当然，这理由不仅仅是因为他那性情中人的性格，还因为那是两个太特殊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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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赵超普在国内读大学时的大学同学聚会，这是他的同学们早就筹划好的。一个是闵家山的生日宴会，生日宴会上的那些客人有的为赵超普所熟悉，有的则不熟悉。正是因为两个宴会时间上的冲突，他的大学同学的聚会，才在赵超普的建议下，也被安排在闵家山举办的生日宴会的同一个酒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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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超普离开酒店坐进早就等在楼下的轿车里时，他发现手机不见了。他又返回餐厅试图找回手机，最终什么结果也没有。当他再一次走出餐厅时，他与正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吕一鸣碰了个照面。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短暂的对话。如今赵超普还能清楚地回忆起，当时吕一鸣是知道他的手机丢失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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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上午，当陈勇在看守所的审讯室里，再一次见到赵超普时，赵超普详细地将几天来，他再一次回忆起来的详细情况叙述了一遍。当他谈到这个细节时，与上次谈到这些细节时不同的是，他特意强调当时在卫生间门口见到吕一鸣时，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关于寻找手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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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勇离开之后，赵超普仿佛对陈勇充满了希望，他寄希望陈勇会在短时间内弄清楚事情的经过，起码他希望吕一鸣能够证明他们在卫生间见面时的那一幕，确实真实地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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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天下午，一件完全出乎赵超普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他在被提审之后的几个小时，竟然又一次被带到了审讯室。正在他猜测着将要发生什么事情时，他竟然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陈勇，也不是其他刑警，而是一个这些天来一直困扰着他、甚至让他厌恶的面孔──尽管那张脸长得白白净净，脸上还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透过厚厚的眼镜片，随时可以看到那眼球超频繁地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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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完全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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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吕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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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吕一鸣站在赵超普面前时，赵超普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来这里？何况自己还正处在被拘留期间。此刻，显然是不允许有人前来探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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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前站着的活脱脱的形象确实是真实的，他还是惊讶着，"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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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赵超普仿佛早就忘记了此前他们曾经有过的争执，仿佛感觉到眼前这个人是来拯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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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等到吕一鸣对他的问话做出反应，赵超普便急不可待了，"太好了，我太需要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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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一鸣看出了赵超普对他的到来表现出的热情，却越发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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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超普更沉不住气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他们怎么允许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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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吕一鸣用右手向上撑了撑眼镜，上下嘴唇斯文地蠕动起来，"我是，我是代表医院来看你的。"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看赵超普作何反应，"我让他们给你做了一个假病历，证明你患有先天性胰岛功能缺失，每天都需要注射胰岛素，如果几天不注射，怕是有危险。我需要给你送些胰岛素过来，也顺便对你的身体做一下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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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赵超普对这样的说法心怀疑惑，可他并没有多加思索，"他们信了？你这样做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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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让我进来了。什么责任不责任的，事情也大不了哪去。反正他们知道我是医院领导，是医院的临时负责人。"吕一鸣一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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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超普是敏感的，吕一鸣的话意味着医院里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特意试探起来，"医院里也只有你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总需要有一个人担当些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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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一鸣直言不讳，"卫生局去宣布了，由我主持医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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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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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是想和你说清楚，并不是我举报你与闵院长之死有牵连。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看得出来，吕一鸣似乎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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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情绪仿佛感染了赵超普，赵超异乎寻常地平静，"其实，你是可以帮我把问题说清楚的。你应该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大学同学聚会时，闵院长也在同一个饭店里举办生日宴会。晚上离开的时候，我又回去找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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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一鸣沉思了半天，一边晃动着脑袋一边说："不记得，不记得了。那天吃饭的事，我倒是记得很清楚，后来就喝多了，喝多之后的事就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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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超普有些急，"你好好想想，应该能想起来。那天我也喝多了，可我还能记得起来当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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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那么大劲想它干嘛？丢了就丢了嘛。"吕一鸣故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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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手机把我卷了进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把问题说清楚。至少你可以告诉警察，那天晚上我把手机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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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你让我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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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超普回到房间时，再一次想起了刚才与吕一鸣的会面，他想来想去，觉得事情十分奇怪，警方真的就那么容易放他进来看望自己？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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