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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列佛游记

第一卷　小人国之旅 第一章

属类：世界名著- -[作者: 乔纳森·斯威夫特] -[阅读: 1495]
字+字- 页+页- 原文 对照文本 字+字- 页+页- 》
作者略述自身及其家庭——出游的最初动机——海上船只失事，游水逃生——在小人国的海岸脱险——被俘，押解到该国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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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在诺丁汉郡有一份小小的产业；我在他的五个儿子中，排行老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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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那年，他送我进了剑桥的伊曼纽尔学院。在那儿我住了三年，埋头攻读我的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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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家里给我的补帖少得很，但是对于一个贫困的家庭来说还是太重了。于是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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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伦敦著名的外科医生詹姆斯·贝茨先生手下当学徒；一直学了四年。有时父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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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寄小额款项给我，这些钱我就用来学习航海及数学中的一些学科，对那些有志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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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人来说，这些东西都很有用处。我始终深信，终有一天我会交上好运去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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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学业完成后，我回家去见父亲；多亏他和约翰叔叔及几个亲戚帮忙，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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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四十英镑，他们还答应以后一年给我三十英镑用来维持我在莱顿[注]求学。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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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顿学医共两年零七个月。我知道在长途航行中，医学是很有用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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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莱顿回来后不久，恩师贝茨先生推荐我到亚伯拉罕·潘耐尔船长统率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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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号商船上当外科医生。我跟随船长干了三年半，曾多次去利凡特[注]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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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一些地方。回来之后，受恩师贝茨先生的鼓励，我决定就在伦敦住下来。他又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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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介绍了几位病人。我在老周瑞街的一座小房子里租了几个房间；那时大家都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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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一下生活方式，我就跟在新门街上做内衣生意的埃德蒙·伯顿先生家的二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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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伯顿小姐成了亲。我得到了四百英镑的婚嫁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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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两年之后恩师贝茨去逝了，我没有几个朋友，而良心又不允许我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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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同行那样胡来，因此生意渐渐萧条。我和妻子以及几个朋友商量了一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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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出海。我先后在两艘船上当外科医生，六年里我多次航行到东印度群岛和西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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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群岛，我的财产也因此有所增加。由于我总能幸运地得到大量的书籍，所以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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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时间里我阅读了许多古今最优秀的作品。到岸上去的时候，就观察当地人的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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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也学学他们的语言，我凭借着自己记性强，学起来较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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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几次航海中的最后一次不怎么顺利，所以我开始厌倦起海上生活，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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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呆在家中与老婆孩子一起过日子。我从老周瑞街搬到脚镣巷，接着又搬到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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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着能在水手帮里揽点儿生意，结果却未能如愿。一晃三年过去了，眼看着时来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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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已经无望，我就接受了“羚羊号”船主威廉·普利查德船长的优厚待遇的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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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正准备去南太平洋一带航海。一六九九年五月四日，我们从英国南部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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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布里斯托尔的海港启航。我们的航行开始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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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某些原因，把我们在那一带海上历险的细枝末节全都告诉读者扰其视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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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适的，只说说下面这些情况也就够了：在去往东印度群岛去的途中，一阵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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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把我们刮到了几迪门兰[注]的西北方。据观测，我们发现所在的位置是南纬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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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零二分。船员中有十二人因操劳过度与饮食恶劣而丧生，其余人的身体也极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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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十一月五日，那一带正是初夏时节，天空大雾迷漫，水手们在离船半链[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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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发现一块礁石；但是风势很猛，我们被刮得直撞上去，船身立刻触礁碎裂。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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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内的六名船员，将救生的小船放到海里，竭尽全力脱离大船和礁石。据我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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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划出去三里格远，就再也没有力气划船了，因为大家在大船上时已经力气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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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于是我们只好听凭波涛的摆布。大约过了半个来小时，忽然一阵狂风从北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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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将小船一下掀翻了。小船上的同伴，以及那些逃上礁石或是留在大船上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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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怎么样，我也说不上，可我断定他们全完了。至于我自己，则听天由命地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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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风浪推向前去。我时不时将腿沉下去，但却总也探不到底。眼看我就要完蛋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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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无力挣扎时，忽然觉得水深已经不及灭顶了，而这时风暴也已大大减弱。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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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度很小，差不多我走了一英里才到岸上，那时我想大约是晚上八点钟。我又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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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了近半英里，没有见到任何房屋或居民的迹象，至少是我没有能看得到，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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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当时我实在太虚弱了。我疲惫到了极点，再加上天气炎热和离船前又喝过半品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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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白兰地，所以极想睡觉。我在草地上躺了下来。草很短，软软的，一觉睡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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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所及真是前所未有的酣甜香沉。我睡了大约有九个小时，因为醒来时，太阳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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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方升起。我想站起来，却动弹不得；由于我恰好是仰天躺着，这时我发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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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胳膊和腿都被牢牢地绑在地上；我的头发又长又厚，也同样地绑着，从腋窝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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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我感觉身上也横绑着一些细细的带子。我只能朝上看。太阳开始热起来了，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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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听到周围一片嘈杂声，可我躺着的姿式，除了天空什么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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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过了没多大一会儿，我觉得有个什么活的东西在我的左腿上蠕动，轻轻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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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移着，越过我胸脯，几乎到了我的下巴前。我尽力将眼睛往下看，竟发现一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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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不足六英寸、手持弓箭、背负箭袋的人！与此同时，我估计至少有四十个他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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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随他而来。我大为惊奇，猛吼一声，结果吓得他们全部掉头就跑。后来有人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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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们中有几个从我腰部往下跳，竟跌伤了。但是他们很快又回来了，其中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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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竟敢走到能看得清我整个面孔的地方，举起双手，抬起双眼，一副惊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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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刺耳却很清晰的声音高喊：“海琴那·德古尔！”，其他的人也把这几个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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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了几遍，可那时我还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读者可以想象到，我一直那样躺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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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不舒服的；最后，我努力挣脱。侥幸的是我把绳子挣断了，拔出了将我的左臂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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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地上的木钉。我把左臂举到眼前，发现了他们绑缚我的方法。这时我又用力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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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十分疼痛，但还是将绑我左边头发的绳子扯松了一点，这样我才能稍稍将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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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两英寸光景。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将他们捉住，他们却又一次一溜烟的跑了。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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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听到他们一阵尖声高喊，喊声过后，我听见其中的一个大叫道：“托尔戈·奉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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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即刻就感觉有一百多支如针一样的箭射中了我的左臂，非常疼痛；他们又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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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射了一阵，仿佛我们欧洲人放炮弹一般。我猜想许多箭是落到我身上了（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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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些则落在我的脸上，我赶紧用左手去遮挡。一阵箭雨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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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胜悲痛地呻吟起来。接着再一次我挣扎着想脱身，他们就比刚才更猛烈地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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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射，有几个还试图用矛来刺我的腰；幸亏我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牛皮背心，他们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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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进去。我想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安安静静地躺着。我的打算是，就这么挨到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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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既然我的左手已经松绑，我是可以很轻松地获得自由的。至于那些当地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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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他们长得全和我看到的那一个一般大小，那么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就算他们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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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大的军队调来与我拚，我也是可以敌得过他们的。但是命运却给我作了另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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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安排。当这些人发现我安静下来不动的时候，就不再放箭；但就我听到的吵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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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判断，知道他们的人数又增加了。在离我约四码远的地方，冲着我的右耳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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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敲敲打打地闹了大约有一个多钟头，就好像有人在干活似的。在木钉与绳子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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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的范围内，我将头朝那个万向转过去，这才看见地上已竖起了一个一英尺半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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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旁边还有两三副梯子靠着用以攀登。这中间就有一个看上去像是有身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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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发表了一通长长的演说，只是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刚才我应该先提一下，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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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要人发表演说前，他高喊了三声“朗格罗·德胡尔·桑”（这句话和前面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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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后来又都重新说过，并且向我作了解释）。他一喊完，立即就有五十多个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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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将我头左边的绳子割断，我因此得以把头向右边转动，也可以看清要说话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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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样子。他看上去中年，比跟随他的另外三人都要高。三人中其中有一个是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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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好像只比我的中指略长些，正替那人拽着拖在身后的衣服；另外两人分别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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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右扶持着他。他的表演十足的演说家派头，我看得出来他用了不少威胁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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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也许下诺言，表示其同情与友好。我答了几句，但态度极为恭顺，我举起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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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目注视着太阳，请太阳给我作证。自从离船后到现在已有好几个小时没吃一点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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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了，饥肠辘辘，我感觉这种生理要求十分强烈，再也忍不住要表露，我已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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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许这有悖礼仪，就不时地把手指放在嘴上，表示我要吃东西。那位“赫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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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得知，对一个大老爷他们都是这么称呼）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他从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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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命令在我的两侧放几副梯子，大约一百个居民就将盛满了肉的篮子向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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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送来；这肉是国王一接到关于我的情报之后，立即下令准备并送到这儿来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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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好几种动物的肉，但从味道上却分辨不出那是什么肉。从形状上看，有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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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羊的肩肉、腿肉和腰肉，做得很有味道，但是比百灵鸟的翅膀还要小，我一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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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块。步枪子弹大小的面包一口就是三个。他们一边尽快地给我供应，一边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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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高大身躯与胃口惊讶万分。接着我又表示要喝水，他们从我吃东西的样子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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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量的水是不够我喝的。这些人非常聪明，他们十分熟练地吊起一只头号大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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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把它滚到我手边，撬开桶盖。我一饮而尽，这我很容易做到，因为一桶酒还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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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品脱。酒的味道很像勃艮第产的淡味葡萄酒，但要香得多。接着他们又给我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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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桶来，我也是一口气喝个精光，并表示还想喝，可他们已拿不出来了。我表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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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奇迹之后，他们欢呼雀跃，在我的胸脯上手舞足蹈，又像起先那样，一遍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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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高喊“海琴那·德古尔”。他们向我作了个手势，让我把这两只酒桶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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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先警告下面的人躲开，高喊着地大约“勃拉契·米浮拉”。当他们看到酒桶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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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时，齐声高喊：海琴那·德古尔”。我得承认，当这些人在我身上来来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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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走动时，我常想将最先走近我的四五十个一把抓住扔到地上去。可是想起刚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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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吃的苦头，也许那还不是他们最厉害的手段；我也曾答应对他们表示敬重（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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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解释我那恭顺的态度的），想到这些，我立即打消了以上的念头。再说，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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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破费而隆重地款待我，我也应该以礼相待。然而，私下里我又不胜惊奇，这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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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儿竟如此大胆，我一手已经自由，他们还敢在我身边及身上走来走去，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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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我一定是个庞然大物，可见到我，他们居然抖都不发一个。过了一些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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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看我不再要肉吃了，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位皇帝派来的高官。钦差大臣带着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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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随从，从我的右小腿爬上来，一直来到我的脸前。他拿出盖有国玺的身份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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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到我眼前，大约讲了有十分钟的话，虽然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示，说话样子却很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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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他不时地用手指向前方，后来我才明白，他是在指半英里外的京城，皇帝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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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御前会议上决定，得把我运到京城去。我回答了几句，可是没有什么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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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空着的左手作了一个手势，把左手放到右手上（从钦差大人的头顶掠过，以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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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和他的随员），接着又碰了碰头和身子，示意他们我想要获得自由。他像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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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我的意思，因为他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他举起手来作了个手势，并说非得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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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俘虏运走不可。不过他又作了另外一些手势，是让我明白可享受足够的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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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遇非常好。这么一来，我倒又想要努力挣脱束缚了，可同时我感觉到脸上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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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伤还在痛，而且都已经起疮，许多箭头还扎在里面；同时我看到敌人的人数又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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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了许多，这样我就只有作手势让他们明白，他们爱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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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赫够”及其随从才礼貌而和颜悦色地退了下去。很快我就听到他们一齐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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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地重复着：“派布龙·塞兰”。这时我感觉我左边有许许多多人在为我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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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我能够将身子转向右边，撒泡尿放松一下。我撒了很多，使这些人大为惊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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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看我的举动，推想我要干什么，就赶忙向左右两边躲闪那股又响又猛的洪流。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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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他们在我的脸上手上除了一种味道很香的油膏，不过几分钟，所有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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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全部消失了。这一切，加上我用了他们营养丰富的饮食，使得我精力恢复，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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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欲睡。后来有人证实，我睡了大约有八个小时；这倒也并不使人感到奇怪，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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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医生们奉皇帝之命，事先在酒里掺进了一种安眠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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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上岸以后一被人发现在地上躺着，就有专差报告了皇帝，所以他早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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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了这事，于是开会决定把我用前面叙述的方式绑缚起来（这是在夜间我睡着时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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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又决定送给我充足的酒肉，并备一架机器把我运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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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决定也许太大胆危险，我敢说在同样情形下，任何一位欧洲的君主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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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仿此法的。不过，他们这么做既极为慎重，又很宽宏大量，因为假如这些人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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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的时候企图用矛和箭把我杀了，那我一感觉疼痛，肯定就会惊醒过来，那样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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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就会使我大怒，一气之下，用力就能够挣断绑着我的绳子，到那时，他们无力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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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也就不能指望我心慈手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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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是十分出色的数学家，在皇帝的支持与鼓励下，他们机械学方面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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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达到了极其完美的程度。皇帝以崇尚、保护学术而闻名。这个君主有好几台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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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子的机器，用来运载树木和其他的一些重物。他常在产木材的树林里建造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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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舰，有的长达九英尺，然后就用这些带轮子的机器将战舰运到三四百码以外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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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这次五百个木匠与工程师立即动手建造他们最大的机器。那是一座木架，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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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英寸，长约七英尺，宽约四英尺，装有二十二个轮子。看来是在我上岸后四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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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出发了，我听到的欢呼声就是因为这机器运到了。机器被推到我身边，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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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体保持平行。可是现在主要的困难是他们怎样把我抬起来放到车上去的。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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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竖起了八十根一英尺高的柱子，工人们用绷带将我的脖子、手、身子和腿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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捆住，然后用包扎线粗细的极为结实的绳索，一头用钧子钧住绷带，一头缚在木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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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的滑车上。九百名最强壮的汉子一齐拉绳索，用了不到三小时，就把我吊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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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放到了车上；在车上我依然被捆得结结实实。这一切全都是别人告诉我的，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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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工作的时候，我由于掺在酒里的催眠药药性发作，睡得正香呢。一千五百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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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壮高大的御马，每匹都约有四英寸半那么高，拖着我向京城而去。前面我已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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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就在半英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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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我们走了大约四个小时的时候，一件很可笑的事忽然把我弄醒了。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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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车出了点毛病，急需修理，停下没多长时间，就有两三个年轻人因为好奇，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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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睡着时的模样，爬上机器来，悄悄地来到我的脸前，其中一个是卫队军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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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短枪的枪尖直往我左鼻孔里伸，像一根稻草那样弄得我鼻孔发痒，猛打喷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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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随即偷偷溜走了，并未被人发现；事情过了三个星期，我才弄清楚为什么我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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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突然醒来。那天接下来我们又走了很长的路，夜里休息时，我的两边各有五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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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队，他们一半手持火把，一半拿着弓箭，只要我想动弹一下，就会随时向我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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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太阳刚一升起，我们就又继续上路，大约中午时分，离城门就不足两百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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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率全朝官员出来迎接，但他的大将们却坚决不让皇帝冒险爬上我的身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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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的地方有一座古庙，据说是全王国最大的。几年前庙里曾发生过一桩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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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的凶杀案，就当地那些虔诚的人看来，这有污圣地，所以就把所有的家具及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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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用品全都搬走了，只当作一般的公共场所使用。他们决定就让我在这古庙里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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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北的大门约有四英尺高两英尺宽，由此我可以方便地爬进爬出。门的两边各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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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小窗，离地约有六英寸。国王的铁匠从左边的窗口拉进去九十一条链条，那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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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像欧洲妇女节上所挂的链子，粗细也一样；铁匠再用三十六把挂锁把我的左腿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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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链条上。在大路的另一边，与这庙相对的，是二十英尺外的一座塔楼，楼高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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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英尺，皇帝及其朝中主要官员就由此登楼，以便瞻仰我的模样。这是我后来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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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因为我看不到他们。估计有十万以上的居民也都出城来看我。虽然我有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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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可我猜想有不下万人好几次由梯子爬上了我的身体。但不久国王就发出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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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这种行为，违者处以极刑。当工人们感觉我不可能再挣脱了时，就将捆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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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子全都砍断；我站立起来，生平从来没有过这样沮丧。可是当人们看到我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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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动时，其喧闹和惊讶的情形简直是无法形容了。拴住我左腿的链条长约两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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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使我可以在一个半圆的范围内自由地前后走动，而且因为拴链条的地方离大门才
175
不到四英寸，所以我可以爬进庙里去，伸直身子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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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
论语
孙子兵法
禮記
孟子
尚書
詩經
周易
简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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