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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之刃

第05章

属类：当代文学- -[作者: 张建华] -[阅读: 1329]
《 字+字- 页+页- 原文 对照文本 字+字- 页+页- 》
秦夫把孙麓野召到办公室，说了对他的任命。孙麓野礼貌地向秦总表示了感谢，接着就提出耿耿于怀的事：用集团拨的钱买奖品，把自己单位参加“市民喜爱的户型征集活动”的职工换成真正的市民。
1
孙麓野认真的样子，秦夫心里好笑，女友都没了，下步就要滚蛋，还有这个闲心！秦夫起了一个心思，很大度地同意了，让孙麓野办理这件事。这一天孙麓野忙到下班，他拨通了刘诗韵的手机，想晚上和她聚聚。刘诗韵是两天前任命公司副总的，一直想给她庆祝，她却总是有应酬。这些天老是见不到刘诗韵，怪想的。
2
手机响了很长时间，刘诗韵终于接听了，带着不自然的音调，告诉他今晚自己还有应酬，还说明天要和秦总、工程部的吴总工程师去苏州考察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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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大失所望，只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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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时间还早，回去，同屋的那对小情侣亲亲热热的，让自己老是想刘诗韵，孙麓野就在一个小饭店里随便对付了一口饭，然后去网吧消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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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时间没有上网了，他用麓野闲鹤网名登陆，想和网上的朋友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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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扫兴，搜索了一圈，一个朋友也没有，就想关掉QQ，去浏览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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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QQ响了，有人想加入。看对方的资料是个女的，就想拒绝，他一般不和女孩子聊天。对话框中显示出一行字：不要拒绝我，你是个心灵迷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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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挺纳闷，敲进去一行字：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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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对话框里又出现一行字：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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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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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你还没让我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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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加入可以，网恋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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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我比你大九岁，不会和你恋的�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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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将对方加入自己的好友名单，仔细看看对方网名是：碧湖冷月。倒是个挺雅致的名字，再看年龄果然三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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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打出一行字，回车键一敲，屏幕立刻显示出：三十五岁的人还有闲情逸致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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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微一踌躇：三十五岁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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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不大，但我看来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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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记住你今天的话，到三十五岁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是如此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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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心灵迷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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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上网聊天一般有两类人，一种是寻求异性刺激，想网恋的人；一种是心灵孤迷惘找不认识的人述说的人。你看见我的信息却不马上让我加入，我判断你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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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你说我心灵迷惘，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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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你今年都二十六岁了，却只是一个收入微薄的职员，在单位无足轻重。你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你有很多梦想，也有雄心壮志，却不知道怎么实现。在人海茫茫的大都市，你犹如一叶小舟，不知驶向何方，也无法驶出更远，因为你的船太小，桨太细，力气太小。你只能够维持生存，发展对你来说很遥远。你不甘心沉沦，又不知道如何扬帆远行。难道你不迷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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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愣了半天，这些确实是自己苦恼的问题，这个女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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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框又出现了一行字：另外，你有自己的信念和价值观，但在现实生活中，你发现坚持这些信念和价值观会到处碰壁。那些你鄙夷的东西，比如虚伪、逢迎、忘恩负义却大行其道。你不知道是应该坚持自己原来的信念，还是随波逐流。你不迷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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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还是没有回话，他突然想到，如果这次活动的成果不是落在刘诗韵身上，而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身上，自己还能这样平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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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我说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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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对，完全正确，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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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如果你很得意，不会这个时间闲着无聊来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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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说得一点不错，但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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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我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但我不能给你一个笼统的答案，否则你会说我在给你玩格言。每个人的个性不同，环境不同，所遇的问题不同，难有一个标准答案。另外，我也不是想做你的教师，只是想随便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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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你可以把情况介绍一下，也许我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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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有一种想和这个陌生人述说苦恼的欲望，就把自己和女友的情况以及这次活动的遭遇用简单地向碧湖冷月叙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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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沉吟了一会儿，对话框开始出现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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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看了你的文字，知道你是个很有才气，很有责任心的人，你的女朋友和你在一起应该是很幸福的。但我觉得你要牺牲自己帮助女朋友来发展，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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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可能除了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关系，其他关系都是对等，或者是一种交换关系。这个你认为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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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你这么说，我觉得有些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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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可能你认为我说得赤裸裸，但事实就是如此。比如好朋友，你成天向他表示友谊，却得不到他的回应，你认为能长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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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恐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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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过去说，朋友地位一变，互相就疏远了，大家总认为是地位高的嫌弃地位低的，仔细想想变脸的恐怕多为地位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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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观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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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因为地位低的朋友再拿不出相当的东西和地位高的朋友进行交换，就自惭形秽不再愿意与地位高的朋友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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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那么夫妻呢？难道爱情也是一种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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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是的，这样说可能残酷一些，但静心来品，你就会发现这一点。你对对方好，是因为你要换取对方的感情、性、忠诚，或是物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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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不同意，我对女友的爱是无私的，只要她好，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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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包括她离开你，另寻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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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不行，孙麓野：你说的我有些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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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夫妻关系贵在平等，平等就是双方都能够拿出对方需要的东西来交换，交换不来就会出现危机。这就是古人说的，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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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你说你策划了一个活动，帮了你女友一个大忙，而且还把整个功劳都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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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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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那我猜一下，女友一定好好地报答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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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想起刘诗韵是那天晚上表示要和自己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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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你猜得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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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不是猜。你的行为已经在她心里引起了不平衡，她用这种方式报答你，表面上是对你好，其实内心深处，或者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寻找一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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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身上有些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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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再说你，你说愿意牺牲几年时间帮助女友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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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既然是愿意，为什么要说成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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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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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这说明你勉为其难。真心地问问自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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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想了一会儿：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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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在你帮她的过程中，她是欠你的。欠债的日子好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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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发现碧湖冷月善于运用问句，引导自己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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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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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欠钱好还，欠感情的债难还。过了这几年你自己去发展，一旦不如意，她可能就会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你，这种滋味可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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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这话讲得透彻，我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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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我觉得作为权宜之计，你现在这样帮她可以。你权衡一下，这样帮她能够使你和她共同发展起来，或者你认为只要她发展起来，你就可以在她的羽翼之下很愉快地生活，否则，你不能长时间地以牺牲自己的前途为代价来帮助她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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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那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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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我认为如果半年以后，她仍然不能离开你走自己发展的道路，那她就不会有什么发展，或者说你帮她也没有什么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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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一个做事业的人，如果把自己的事业建立在某一个特定的人身上，那这个事业就不是她的，她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事业领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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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让孙麓野心里透亮。从内心讲，他早厌烦了腾达公司，只是为了帮助刘诗韵才耗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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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谢谢你，你说得真好，我决定按你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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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对话框中出现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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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你的女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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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心里叹口气：她有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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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她漂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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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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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好好珍惜吧，漂亮女人容易受伤害，也容易伤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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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这么说，你也是个漂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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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有些迟疑：谈不上漂亮，岁数大了，青春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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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突然有一种冲动，他想和这个比自己大的女人交朋友，常常听听她那睿智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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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大姐，请允许我用这样的称呼，今天的谈话我觉得非常投缘。实在讲，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有很多困惑无法自己解决，而你却能洞悉这些。我希望能和你交个长久的朋友，经常说说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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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把话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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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冷月：我知道这种感觉，有些话是和自己的爱人或者最亲密的朋友都无法说的，这些话反而向漠不相识的人说了更好，更无害。我们之间可以成为长久的朋友，你可以称我大姐，我也会把自己的心里话向你述说。但条件是，我们在今后的交往中，互相不打听对方的地址和姓名，这样我们就不会伤害到对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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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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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孙麓野想到女友明天要出差，和碧湖冷月道别，就下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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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精心给女友挑了一大包好吃的，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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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孙麓野在公司门前等着刘诗韵。一会儿，一辆轿车停在公司门前，车上下来的是秦夫和刘诗韵。孙麓野挺纳闷的，怎么一大早他们两人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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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细想，孙麓野匆匆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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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孙麓野，刘诗韵出现了惊慌的神色，脸顿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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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把那包好吃的递给刘诗韵说：“诗韵，这是路上吃的，苏州那里天气热，你要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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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诗韵的脸更红了，她默默地点点头，迟疑地接过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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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真想把女友拥在怀里亲亲，但看到旁边秦夫那张阴沉的脸，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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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从兜里拿出两千元，这是他两个月的工资，塞给刘诗韵，说：“这点钱拿着，别亏着自己，喜欢吃什么就买，有漂亮衣服就买，但千万别给我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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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是孙麓野从微薄工资中省吃俭用积攒的钱，刘诗韵惊慌地推脱，死活不要。孙麓野把钱塞入刘诗韵的包中说：“你看你，还客气起来，倒像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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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轻轻握着刘诗韵的手，刘诗韵不得不望着孙麓野流露火热爱意的眼睛，孙麓野说：“诗韵，路上要小心，到苏州就给我打电话，经常给我打电话，我想你……”刘诗韵尴尬万分，不知说什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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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走过来，对刘诗韵说：“该走了，到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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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周的时间，孙麓野是在对刘诗韵极度思念中度过的。他每天都给刘诗韵打电话，刘诗韵却经常关机，好容易接通了，刚说了几句话就说有事把手机挂死了。孙麓野自尊心极强，他不愿意给刘诗韵添麻烦，强忍着自己的感情，到后来竟有点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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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给孙麓野联系了一个私活，为一家广告公司撰写广告文案，工作量很大，报酬却很可怜。孙麓野顾不得挑拣，每天晚上都在灯下呕心沥血到深夜，他要赶紧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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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女友幸福，必须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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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把刘诗韵盼回来了。
100
孙麓野几乎是冲进了刘诗韵的办公室。见不到刘诗韵，听不到刘诗韵的声音，他觉得对刘诗韵的思念像小虫子把自己的心肝都吃光了。有时在那里坐着，一个小小因素，一支刘诗韵用过的笔，一种与她体香类似的香气，都会使思念的浪潮呼啸而至，让他备受煎熬。
101
刘诗韵正和秦总商议着什么，她穿着一身紧身浅橙色的裙装，非常高档雅致，显然是从苏州买的。看见闯进来的孙麓野那憔悴不堪的样子，惊慌起来。
102
秦总皱皱眉头说：“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有什么事？”
103
孙麓野没理会秦夫，望着朝思暮想的刘诗韵，只说出一句：“诗韵，你好吗？”
104
刘诗韵看了秦总一眼，秦夫阴沉的眼睛也在看她，刘诗韵尽量保持平静，说：“麓野，我正和秦总谈事，下午下班再给你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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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心里乱得很，不知说什么好，又没有留下的理由，恍惚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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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孙麓野的背影，刘诗韵叹了一口气说：“我真没法面对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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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也看出孙麓野火一样的爱情，他阴阴地说：“我打发他明天去成都，让他在那里多住段时间，等他回来，你就和他摊牌，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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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秦夫醋意大起，刘诗韵只好点点头，每次面对孙麓野都是一次灾难，自己也承受不起这种折磨。她甚至想到如果孙麓野不是对自己这么好，也许自己心里能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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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想起一件事，说：“户型征集活动也快发奖了，这次让孙麓野去成都，在走之前让他把购买奖品的事宜都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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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给我干吗？我不管营销了，不合适。”刘诗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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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笑了：“这里有笔小钱，咱们挣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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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刘诗韵不解的样子，他接着说：“集团嘉奖时给了十万元活动钱，你和我定好的关系单位联系，把十万元支票给他们，让他们开回十万元的收据。这十万元中用五万元买奖品，剩下五万元就是咱俩的。另外，那五万元买奖品的钱你和他们讲讲价，看能得多少回扣，一部分给会计，另一部分是你的零花钱。”
113
转手之间就赚了五万元，还说是小钱！刘诗韵第一次体验到有权赚钱的神速和爽快，孙麓野上次打电话，说他挑灯苦干一个星期，每天都是深夜一两点钟才睡，挣了六百元。还喜不自胜地说，要这么干下去，干两年就差不多可以有买小户型房子的首付了。
114
刘诗韵问：“我听孙麓野说，你已经同意将咱们公司的员工撤下来，换上真正的市民，这五万元够奖品的钱吗？”
115
秦夫冷冷地笑了：“骗那傻小子玩，他还真信了。我还能让他说了算？还是按照以前的办法，让我们自己员工上，不过要有少量的市民点缀，对外遮遮大家的眼目。”
116
刘诗韵担心地问：“这好吗？一旦事情露出去，就糟了。”
117
秦夫不在乎地说：“这算什么？定发奖名单、买奖品、发奖品全在我们掌控之中，谁能知道？再说谁来管这个闲事？不过，可以这样，今天下午让我的那个关系单位把收据先开好送给你，你对孙麓野说替他完成工作，让他在收据和手续上先签上字，等他走了，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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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诗韵迟疑了，秦夫居心不良。
119
秦夫不高兴地说：“你犹豫什么？害怕我害了他？我这不过是个小小的预防措施。孙麓野一回来就要走人，假如以后出了事，我们就推到他身上，别人上哪去找孙麓野？”
120
回到办公室，孙麓野的情绪仍没有平复，坐在坐位上一言不发。
121
“小灵通”陈雅君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进来，这个女孩消息灵通，无所不知。她径直走到孙麓野面前，从背后拿出个花花绿绿的无锡特产――惠山泥娃娃，笑嘻嘻地问孙麓野：“见到刘总了吗？她给你捎什么好东西了，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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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没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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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雅君接着说：“这是无锡特产――惠山泥娃娃，是吴总工程师送给我的。吴工说他们三人到苏州第二天就被单独派往无锡，一直到回来，在苏州的时间太短，否则还能有更多的好东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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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心里正乱，没心思理这个饶舌的小丫头，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125
陈雅君讨了个没趣，撇撇小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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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秦夫把孙麓野找去，告诉他公司准备在成都开辟房地产市场，要他明天就飞往成都，在那里做房地产市场调查，时间是一个月。走的这段时间，营销策划部暂由刘诗韵代管，并让孙麓野把工作交代给刘诗韵。孙麓野满心不乐意，但又没有理由拒绝，只好答应了。
127
出了秦夫的办公室，孙麓野拿了相关的资料，匆匆赶到刘诗韵的办公室。时间太短了，只有下午和晚上有时间见自己心爱的人了，这一离别又是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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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诗韵办公室的门开了，孙麓野又忘了敲门。
129
看着清瘦、憔悴的孙麓野，刘诗韵知道他受了多少煎熬，本来想通过出差和不接电话冷冷孙麓野对自己的热情，没想到把他折磨成这个样。负疚的感觉涌上来，痴情的男友是不会因为这点事淡了对自己的感情，反而会更加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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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痴痴迷迷地走向刘诗韵，看着心上人娟秀的脸庞，闻着她那沁人的体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只说了一声想死我了，就把刘诗韵拥在怀里，贪婪地亲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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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诗韵连忙躲避，想起秦夫不让和孙麓野来往的要求，想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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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自己已经背叛了他，这个傻家伙还被蒙在鼓里，还在挑灯夜战来实现娶自己的美梦；想想这个苦恋自己三年，对自己视若天仙的男友，这可能是自己给他最后的温柔；想想这个把自己看做生命惟一的男人，将要受到的沉重打击。刘诗韵的心颤抖了，愧疚、怜悯还有残留的爱意交织在一起，让她对孙麓野反应热烈起来。她热情回吻着孙麓野，抓着孙麓野的手伸进衣服里，让他抚摸自己的身体，她的另一只手也不断抚摸着孙麓野结实的身体，不一会儿，刘诗韵的娇吟和孙麓野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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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亲吻和爱抚终于结束了，孙麓野饥渴的爱欲似乎得到了一点平复。刘诗韵热烈的回应，不仅让他生理上好受一些，心理上也有了满足――女友也是渴望自己的。
134
孙麓野不好意思地说：“真解馋，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秀色可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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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诗韵脸上还带着娇红，眼色迷蒙地抚摸了一下孙麓野的脸颊，叹了一口气，整整衣服和头发，回到自己的坐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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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麓野坐在她面前无限爱意地说：“诗韵，你不在的这些天，我才知道自己爱你多深，每天听不到你的声音，我的魂都丢了。”
137
刘诗韵无言以对。
138
孙麓野接着说：“你白天忙，晚上有应酬，在睡觉前给我打个电话也行，哪怕是半夜也好。”
139
刘诗韵脸红了，那个时候正和秦夫巫山云雨呢，刘诗韵含糊地说：“那些天太累了，住的地方信号不好，所以通话困难。”
140
其实，孙麓野仔细辩一辩刘诗韵的话，就知道是假话。但让爱蒙蔽了一切的孙麓野是不会往那方面想的。
141
刘诗韵不愿再说这些话题，怕露馅，也经不住愧疚的撕咬，说：“麓野，秦总跟我说，要派你去成都？”
142
孙麓野顿时愁眉苦脸，说：“诗韵，真对不住你，你才回来，我就得走，一点陪你的时间也没有。”
143
刘诗韵故作平静地说：“麓野，别这样儿女情长，把事业做好，什么都有了。”
144
孙麓野觉得这句话有些矫情，有些官腔，说：“我就是舍不得你，这半个月差点让我丢了魂，再有一个月见不到你，还不得让我疯了？”
145
当爱已经不被接受的时候，情话就成了饶舌。听孙麓野的情话，刘诗韵觉得是折磨，也产生了一丝厌烦。她淡淡说了句：“我会常给你打电话的。”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递给孙麓野说：“这是你给我的两千元，还有上次嘉奖本来想给你买衣服的钱，你拿着，到成都用。”
146
孙麓野连忙说：“你看你，说不让你亏着自己，你还是把这些钱省下来。”他想了想说：“这样，我去成都也不用这些钱，这钱你收着，等我们结婚时候用。”孙麓野又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一沓钱，递给刘诗韵说：“这是我两个星期晚上给人家干活挣的，一共是一千二百元钱，你都收着，等钱攒得差不多够买房子首付了，咱俩就登记结婚。”
147
“做他妈的春秋大梦吧！”这句话不知怎么跑到刘诗韵头脑中，这句话本来是策划部李欣背后骂秦夫的，后来成了刘诗韵和孙麓野之间调笑的口头禅。想这句话的时候刘诗韵是悲哀的感觉，这个可怜的孙麓野还像个孩子似的，在做娶自己的春秋大梦！
148
孙麓野一脸憧憬，让刘诗韵没有勇气拒绝，心想反正最终也要分手，分手时一并还给他，就收下了。
149
接着两个人就做了简单的工作交接，因为是女朋友办理活动的下一步事宜，孙麓野连看都不看就在各种收据单上和手续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都办完了，孙麓野还是恋恋地不想走，他说：“别看咱们在一个单位，可见你一面这么困难，诗韵，今天晚上还有应酬吗？”
150
“现在还不好说。”刘诗韵躲避着孙麓野的视线。
151
“那这样，晚上我等你电话，有应酬你能推就推，想想一个月不见面，太恐怖了。”
152
“好的。”刘诗韵站起身来。
153
这一下孙麓野必须告辞了，他吻了刘诗韵的额头，还想吻她的唇，让刘诗韵轻轻地推开了，孙麓野只好怏怏地朝外面走去。
154
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刘诗韵喊了一声：“麓野！”
155
孙麓野转过身子，只见刘诗韵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自己，眼里闪着泪光，嘴唇动了动，只说出一句：“出去别亏着自己，你要保重……”
156
晚上，刘诗韵来电话了，告诉孙麓野自己还有应酬，满心期待的孙麓野一下子蔫了，只好利用晚上时间准备行程。
157
第二天，孙麓野到公司的时候，刘诗韵还没有到，他到财务办完各项手续，刘诗韵还没来。时间已经到了，只好打车到机场，在路上给刘诗韵挂手机，刘诗韵的手机还是关机。
158
孙麓野不断向候机厅大门张望，幻想刘诗韵能够出现给他送行，直到登机，竟没能见到刘诗韵一面。
159
道德经
论语
孙子兵法
禮記
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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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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