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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才加入战圈,却见那白衣女子却双手一缩,飘飘然退出一丈开外,背着手看都不看这一边,似乎全部事情与她无关。伊不二忽然想起,金风刀,那么那两枚插在地上的剧毒无比的透明针就是玉露针了,最近听说出了个妖邪女子,名王秋色,无人识得她的容颜,因她一直用轻纱蒙面,也无人识得她的师门,只知道她手中一把金风刀,打斗时轻易不露刀,露刀必杀人。而她最歹毒的武器还是玉露针,此针无色纤细,若非刚才飞过来时正映着阳光,想看见是不可能的。金风刀有毒,但是毒性绵延,非得折磨上一个月才会超脱去世,而玉露针也有毒,却是中针即毒发,全身黑遍死去。秦观有词云:“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但至今还无人有幸得中金风刀又中玉露针,所以谁也不知道这胜却人间无数的滋味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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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心想,当务之急便是要了解药再说,“请王姑娘惠赐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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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色背着身道:“都说说一不二伊不二是响当当的汉子,今日不分青红皂白插手我们师门事务,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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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也知道理亏,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做:“王姑娘无论如何给这位黑衣姑娘一个解释的机会,或许事情真有隐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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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色道:“你既然偷听了那么多,自然已经知道我已经给过她一个解释机会,但是很不幸,她是在骗我。她说遇难的那个地方山羊满山跑,哪里来的狼群了?她如没有做了亏心事,又是何必骗我?你说我该不该杀?换了你家四十口灭门,你有我这份耐心现去核查一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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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无话可说,他想起粥粥说的对付黑衣人的态度,无论谁捉到家破人亡的凶手都是不会放手的。他只得对着黑衣女子道:“今日我们旁人在场,姑娘如果有什么隐衷,有什么线索,我们给做个旁证。”他知道王秋色不是他对手,而她想必是好不容易找到这个黑衣女子,自然舍不得放手。她这进退两难,正是他可以居中调停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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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道:“没有解药,包扎了也无用,姑娘不如珍惜机会做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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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女子仰起头,映入众人眼里的是一张绝美的脸庞,只是又痛又失血,脸色苍白,但是依然坚毅地支持着自己,叫旁人看着同情万分。怪不得她扮作男子还要拿大斗笠遮脸,她这张脸怎么看斗不可能看作是个男人。她轻启无血色的樱唇,道:“师姐,我那天确实是遇见狼群,被困在山顶猎户木屋中,支撑了整整一夜,眼看着狼爪抓扒,狼牙撕咬,木屋就要不保,这时外面传来几声呼啸,随即狼群大乱,我知道有人救我来了,再也挺不住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我已经在伽师牧场,不过那时候还是刘将军的靖西牧场,是我后来听说师父遭难,征得刘将军同意用师父的名字改的名,我想师父一生最爱好马,他一定会喜欢他的英名长留在牧场的。当天的事情就是这样,不是我故意不去聚会,而是事出意外,没法赶到,等我后来伤愈找过去,看到的也一样是断壁残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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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色哼了一声,依然背着身不说话,但是伊不二知道这话黑衣女子早前一定已经一丝不差地与王秋色说过,而王秋色原本是相信她所以找了证据,没想到证据与她说的不符,难怪下手这么毒辣。这倒是难办了,如果黑衣女子真是杀人凶手的话,那王秋色再怎么做也是不过分的。“但是你师妹有在场证据吗?要我说,你当时也不在场,如果你们有个现场幸存者的话,你王秋色也是怀疑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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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色又是一声“哼”,什么都不说,惟其不说,才显出她反对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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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人气势上的较量,伊不二知道此时他即使没理也得坚持有理,起码自己要当自己有理,何况他还觉得这其中疑点很多,他不相信一个爱马,而且连别人的马也一起喜欢上的人会有那么重的杀心。但是这个怀疑只能自己想,与王秋色说则显得苍白无力,人家一句“你一厢情愿”就可以驳倒。他略一思索,道:“这其中有很多疑问,刘将军据我所知是皇亲国戚,他如此迁就令师妹是否有什么意图?否则绝不可能把一个马场改名的,那是很麻烦牵涉颇大的一件事。还有,令师妹有这能力杀光四十口人吗?还包括她的师父。即使有,那也要借外力,如今看来只有刘将军那一股外力可以借了,这里面有什么交易?两位刘将军都不可能为一个女人做那么多的事,除非有现实需要。王姑娘有没想过?我建议王姑娘先寄下你师妹的性命,我毛遂自荐帮你调查清楚,起码这也是一条人命。再说王姑娘一门尽去,也就这么个师妹还知根知底一点,前一次王姑娘放你师妹不杀定也是如此一念之慈,不如多给她一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否则今天你杀了你师妹,可能就是断了一根线索,你说如果你师妹的话当真的话,那么当真那么凑巧你师妹在一个没狼的地方遇到大群恶狼,这里面就有阴谋了,否则不可能有人随随便便弄出那么大阵仗来。那我就要说,你千万保住你师妹,她是条很重要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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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王秋色没“哼”,也没说话,谁也没有说话,只听见林间鸟鸣虫嘶,热闹非凡,而黑衣女子可能是体力不支,坐倒在地上。特穆尔一脸的关心,但是中原武林的事他一窍不通,插不上嘴。过了好久,才听王秋色道:“我姑且相信说一不二的名头,你那么缜密,你帮我问清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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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见她松口,心想还好,她并不如传说中的妖邪,否则还真麻烦了。他看向黑衣女子,微笑道:“多谢姑娘的神马一头醉,否则我们的马也不可能在这时候恰好赶到这儿,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姑娘不介意的话,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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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女子抬头道:“我知道你是在帮我,你尽管问吧,我又问必答,就如对师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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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看着她清亮的眸子有点内疚,说实话他是有私心的,他想问点自己关心的问题,恰好有了这个机会,于是他想了想,道:“请问刘将军重视你的理由,如果是有关私人问题,你可以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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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女子道:“我叫潇子君,人称潇湘妃子,我师父伽师,是师姐的舅舅。师父一生爱马识马,所以带出我这个徒弟也是喜欢马。我被刘将军救后当然得知恩图报,为他养马挑马是应该的,刘将军为我把马场名字改成伽师牧场,也是为了饮水思源,不忘师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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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听到这儿,插一句嘴:“你师父的名字不象是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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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子君道:“不错,我师父是锦奇族的人,师姐的娘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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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听了心里一动,对着王秋色道:“请问王姑娘,你家母亲或舅老爷当此两国交战时期,刘将军爱慕他们的才华请他们帮助驯养马匹,而那马匹可能用在与锦奇族的战争上,他们会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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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色一听,全身一震,转身过来道:“你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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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潇子君闻声吸了一口冷气,道:“你的意思是师父不会去,也肯定会阻止我不去,所以他们干脆制造出这么个事件来,叫无人阻止我,而我又感恩做好马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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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穆尔道:“不是没有可能啊。狼群的事也容易解释,我知道伊犁那里有个奇人,擅长驱赶狼群为之服务,天下之大,难说有第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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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又盯着问了一句:“再问潇姑娘,依目前情况看,你给刘将军做的事他一定非常满意,我想也一定是的,我们两个的马吃了神马一头醉,我们见你已经感激不尽。他要求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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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子君道:“那是自然的,经我手的马都是我亲自监督调配饲料,两年来已经训出不少日行千里的良驹,与你们的马一样的有不少。从刘将军那里到京城,指日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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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心里又是一牵,又是刨根究底地问下去:“颜色上面有什么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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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子君微责道:“马长得好坏并不重要,世人似乎喜欢皮相的居多。我不挑剔,你的马就不好看,但是实用。我最多顺着他们的意思,?\马归黑马一队,白马归白马,红马最多。他们喜欢一队一队地拉出去也随他们,可能这样比较威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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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似乎看见粥粥嘴里说的黑马从潇子君的伽师牧场飞驰出来,他想着这里面不排除有联系,可能性还相当大。但是再多问可能潇子君也不知道什么,她最多也就是把马养好交给人家用就是。他对王秋色道:“王姑娘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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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色“哼”了一声,扔出一个东西过来,伊不二接过一看是个小瓷瓶,估计是解药了。只听王秋色冷声道:“这里面有三颗药丸,这一个月里面你每十天吃一丸,可以保证金风刀的毒性不发,一个月后如果伊不二伊大侠的调查一无所获,那我也管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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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忙把药丸交给潇子君,回身对王秋色道:“我已经理出一条脉络,王姑娘如果愿意的话先与我一起去潇姑娘遇狼的山头,查看究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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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王秋色答应,只见潇子君托着药也不急吃,道:“我也跟去,我指点给你们看我遇狼的地方,那木屋一定在的,总有踪迹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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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穆尔着急道:“潇姑娘你失血过多,还是先修养一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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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想着这潇子君如果一起去是最好,但是她身体虚弱,怎么要求得出来,而且遇王秋色又势同水火,一路麻烦一定不少。潇子君去与不去对他都好,所以他干脆不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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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子君看着伊不二道:“我从小马上长大,骑马比躺着睡觉都适应,所以不碍事的,伊公子务必带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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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还没说,特穆尔已经大声道:“伊兄,这样吧,潇姑娘一路我来照顾,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再抛下我们离开,我也是马上长大的人,我知道怎么操纵,马可以跑得最平稳。有潇姑娘在,你们办事应当方便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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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心想,如果是为神马一头醉的话,特穆尔留在这儿照顾潇子君也一样地有前途,他如今这么做难道还有其他原因?难不成是对潇子君一见钟情?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应道:“既然如此,那是最好,不如我们这儿找个店先歇一天,潇姑娘的伤口需要清理,我与王姑娘静下来考虑一下思路,大家明天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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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穆尔道:“伊兄你先去找个店,我这儿帮潇姑娘包扎一下,我手头有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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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才应了一声“可以”,就听潇子君道:“创药我自己有,不要你的,你在我创口地方帮割一个洞可以吗?我自己上药。”特穆尔居然唯唯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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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心里觉得好笑,没想到特穆尔一介汉子,碰到小女子也是束手无策了。他见王秋色戴着副手套正在捡起刚刚飞袭他们的玉露针,心想留她在这儿还真不放心,万一她反悔,那连特穆尔都遭殃。便道:“王姑娘也一起过去如何?早到早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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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色还是“哼”了一声,却是回身上马,意思应该是答应了。伊不二再看那两人,特穆尔神情紧张地替潇子君上药,还得注意着保持距离。见伊不二真走,特穆尔忽然道:“伊兄可以不回来叫我们,我会循着马踪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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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应声离开,却听后面潇子君惊奇地问:“这位公子你懂看马踪?太好了,你说说诀窍……”伊不二微笑,心想: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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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很别扭。傍晚王秋色一直没出现,饭也是叫店家端到房间里去的。伊不二担心潇子君的重要性,怕推测中利用她的人见她与人合群,而做出什么激烈举动,因此隔着窗做好做歹劝了王秋色好半天,换来她一个“哼”,伊不二就只能当她是答应了,潇子君来时就直接把她送进王秋色的房间,由她贴身保护着,起码有人偷袭或抢人,她可以先作抵挡,争取一些时间,够伊不二抢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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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第二天一早,潇子君自己摇摇晃晃地出来,休息一夜,脸色稍微好转一点,当然还是不能用手,王秋色还是不会帮她吃饭,只有请老板娘再代劳一次。看着老板娘下手一点不体贴,特穆尔地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天中饭也是如此,晚饭也是如此,连伊不二看着潇子君都觉得遭罪,想劝她休息好了再走,可是潇子君硬是不答应。女人强硬起来也是百折不挠的。 回到屋里,伊不二与特穆尔探讨事情的来龙去脉,而特穆尔还手脚不停地整治给潇子君坐的马上藤椅。这位潇姑娘脾气够大,上马下马都不叫人扶着,好在她指挥得动她的黑马跪下来让她上下。但是她坐在上面又无法用手使力,哪里坐得稳,又一口一句男女授受不亲,拒绝特穆尔同骑,特穆尔无奈只得想出个简陋的藤椅,那样子旁人看去就象是个囚笼,把潇子君团团困在里面,只有知道底细的人才知道,这样子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背后一道藤背可以避免授受不亲,两边弯曲的扶手恰好把人裹在里面不会撞来撞去,前面的护栏又可以挡住身子,免得路上万一遇什么意外,潇子君也有个依靠的地方。而特穆尔则是一路改进,以便潇子君坐得更加舒服。伊不二心想,也就有心人才能做到这一步了。 忽然特穆尔略一侧脸,警觉地道:“有人偷马。” 伊不二也静心倾听,只听得那边马槽声音有点乱而已,想要一个客店的马槽没声音几乎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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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饭也是如此,晚饭也是如此,连伊不二看着潇子君都觉得遭罪,想劝她休息好了再走,可是潇子君硬是不答应。女人强硬起来也是百折不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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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伊不二与特穆尔探讨事情的来龙去脉,而特穆尔还手脚不停地整治给潇子君坐的马上藤椅。这位潇姑娘脾气够大,上马下马都不叫人扶着,好在她指挥得动她的黑马跪下来让她上下。但是她坐在上面又无法用手使力,哪里坐得稳,又一口一句男女授受不亲,拒绝特穆尔同骑,特穆尔无奈只得想出个简陋的藤椅,那样子旁人看去就象是个囚笼,把潇子君团团困在里面,只有知道底细的人才知道,这样子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背后一道藤背可以避免授受不亲,两边弯曲的扶手恰好把人裹在里面不会撞来撞去,前面的护栏又可以挡住身子,免得路上万一遇什么意外,潇子君也有个依靠的地方。而特穆尔则是一路改进,以便潇子君坐得更加舒服。伊不二心想,也就有心人才能做到这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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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特穆尔略一侧脸,警觉地道:“有人偷马。” 伊不二也静心倾听,只听得那边马槽声音有点乱而已,想要一个客店的马槽没声音几乎是不可能。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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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二也静心倾听,只听得那边马槽声音有点乱而已,想要一个客店的马槽没声音几乎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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