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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医生

第六章 这就成全你们！

属类：当代文学- -[作者: 棋子] -[阅读: 1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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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怎么跟居委会老太太一样，什么都知道啊。”想起这事儿她就烦，没好气地说，“就是那天跟咱们一起看手术的那个。”     
2
关师兄瞪圆了眼，“哎哟，妹妹，你很有艳福啊，小伙子不错，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价有身价，比你那陈文强多了。”     
3
“你没事提他干吗啊。我都说了，你要是喜欢那孩子，就把他送你。没想到师兄你好这口儿。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欧杨珊笑得邪恶，“怪不得你都三十了还单身！没关系啊，跟妹妹我说一声，我帮你牵牵线。”     
4
“找打吧你，说正事，我可听说他是冲着你来的。”     
5
她觉得好笑，嗲嗲地装娇羞说：“哎哟，谁叫人家魅力大嘛。”     
6
“你想我早点儿死是吧，正经点儿，你当初来医院的时候按条件可以直接上副主任医生，可找了那么多关系也没弄着名额，只能当个主治医。这小子来的时候就带着主治医名额来的，就差点儿资历，跟着你欧杨珊，做个小课题，弄几篇论文，估计不出一年就能当主治，再考上博，跟着咱们做国家重点课题，副主任医生不也是手到擒来么。刘主任过几年可就退了，这科室正主任的位子非他莫属。到时候他当正的，你当副的。他有关系，你有技术，想干吗不成啊。你爸肯定都跟人谈好了，看医院未来三年发展计划了没有？全国最大的心血管病研究中心，地都批下来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啊，注意点儿，上周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这不是自己作吗？别招他，他不是善茬儿。到时候出了事，你两个爸一起上，都保不住你！”     
7
欧杨珊没说话，只是低头玩猫儿。     
8
关师兄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说：“这儿不是美利坚合众国，是国有医院，技术拔尖没用，地球人都知道，就你跟大力水手似的只会埋头干活。你也就是命好，摊上个富贵人家。要不然，早被人踩死了。”     
9
她有点儿烦了，笑嘻嘻地拍拍关师兄的肩膀，“师兄啊，您今天怎么那么愤青？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保证不让您老人家担心。”     
10
“对牛弹琴，干活去了，看见你就气。”师兄叹口气，走了。     
11
留下欧杨珊一个人，她摸摸猫下巴小声说：“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着啊，走哪儿算哪儿呗。你说是不是，咪咪？”     
12
欧杨珊此后对冯烁变得很客气，确切地说是太客气了。     
13
早上查房时，欧杨珊正跟他讲医嘱，忽听手机铃声响起，众人同时缩了缩脖子，冯烁低下头，手伸进口袋。医院明文规定，为了不打扰病人休养，医生查房期间手机一律关机，只许使用呼叫器。大家打了个折扣，都改成震动或静音，包括欧杨珊自己也这样。     
14
可偏偏冯烁早上匆忙间忘了关铃声。他抬眼偷瞄着她，手指在口袋里慌乱地按了半天，总算止住了吵人的音乐。欧杨珊耐心地等着音乐停止，神色照旧，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跟他讲。     
15
出了病房门，冯烁主动上前承认错误。     
16
欧杨珊笑笑说：“没事儿，曲子还挺好听的，不过以后大家都注意点儿啊，万一被检查组逮到，扣你们奖金，可别找我蹭饭。”说完，扬长而去，剩下一帮人傻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     
17
“要变天了么？不会是黎明前的黑暗吧。”有人开始嘀咕，知情人还是不少，碰了碰那多嘴的家伙，大家就都心照不宣地散了，只剩冯烁一个人看着欧杨珊离开的方向，神色不明。     
18
“欧杨大夫，你说的话我想过了。”冯烁趁欧杨珊休整的空当找上门来。     
19
欧杨珊装傻，“什么话？哦，你是说之前那事儿吗？对不住啊，我话可能说重了，你别太上心，我也是希望你好，当然，其实你的表现一直很不错……呵呵。”欧杨珊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太虚伪。     
20
冯烁看了欧杨珊半天，才说：“你是不是打算以后一直这么对我了？”     
21
欧杨珊心想，以后？过几年您要是能这么对我，我天天给您烧高香。     
22
当然，嘴上她是这么说的：“怎么了？什么意思？”     
23
他苦笑，“我不是来混日子的，真的。我希望你能像对其他住院医生一样对我，该说就说，该骂就骂。”     
24
欧杨珊心想，我敢吗我？明年你就跟我同级了，保不齐哪天就成我领导了，还骂？找死啊我。     
25
她笑得更虚伪了，“小冯啊，我觉得你对我有误会，我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其他住院医生我也不能随便说啊，你没犯什么错，我干什么骂你？你这人聪明，理论也扎实，很有前途的。加油吧，过几年你业务上肯定超过我。”     
26
冯烁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眼神锐似利爪，随时都可能让她的画皮四分五裂。     
27
“我还有门诊，先走了。”她怕再耗下去，自个儿的心事会无所遁形，只能赶紧开溜。     
28
“欧杨珊。”他叫她。     
29
她脚步不停，嘴里嘀咕着说：“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30
“你太让我失望了。”声如隐雷，震得她一顿，但她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31
医院有尊大佛，家里有只妖魔，郁闷至极。欧杨珊拉着晓琴去射击场发泄。     
32
“您这也太狠点儿了吧。”晓琴看着欧杨珊在靶纸上画的人脸说。欧杨珊画画很好，小时候还专门学过素描，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分明就是某人的，而某人又恰好是她的夫君。     
33
欧杨珊翻了个白眼，把靶纸交给工作人员去贴靶，自己压着子弹上膛，“我更想画的是别的器官，不过算他命好，这是公共场所。”     
34
瞄准，射击，正中目标。     
35
旁边有人鼓掌，她懒得看，继续瞄准，再射一枪。     
36
“大医生，技术越来越好了啊。”是射击场老总江帆，也是他们一个大院出来的。     
37
“你这儿生意不错啊，发大财了吧，江总？看看，ARMANI。”晓琴对着江帆T恤上巨大的Logo调侃道，“我说江总，咱有钱不带这么显摆的，现在流行低调，低调什么意思，你懂么？”     
38
欧杨珊打完一匣子弹，才冷冷地接口：“他能懂么，他巴不得把内裤上的CK标牌扯给人看，要是有能拉到胸口上面的高腰款，他一准儿包圆儿了。”     
39
晓琴笑喷了。江帆弯腰给她作揖，“姑奶奶，我哪儿惹到你了，一听说你来了，我赶紧巴巴地跑过来，瞧瞧我这一头的汗。”     
40
晓琴给他递了张纸巾，问：“阿姨怎么样了？”     
41
“还可以，三儿上次帮忙弄的药还真管用，哥哥谢谢你了啊。”     
42
“你少气点儿她就成。”欧杨珊说。     
43
江帆献宝似的说：“最近新来了两支AK，没人动过，要玩么？哥们儿好不容易弄来的。”     
44
“她现在最想要导弹。”晓琴正瞄准，回头冲他说，“核弹头的那种。”     
45
“成，哥哥给你弄去，不就是给拉登打个电话的事么？小意思。”江帆对晓琴眨眨眼，“琴妹妹啊，你最近更漂亮了，看得我小心脏使劲儿跳。”     
46
“滚，别跟我这儿发骚，当你是陈文啊。”晓琴拿枪比着他。     
47
江帆倒是想起来什么，说：“你俩约好了啊？陈文跟我说一会儿到。我才刚撂下电话，他们就说你来了。”     
48
欧杨珊脸色一暗，没说话，工作人员拿靶纸过来给她，被江帆截过去看，“妈呀，谁这么倒霉啊，眼眶都射烂了。”他侧头看她，“三儿，谁惹你了，跟哥说。”     
49
“那小子惹他了。”晓琴指指正走进大门的几个人。小姑娘嫩得能掐出水来，陈文笑得隔着玻璃都看得见虫牙。     
50
“他啊，我可不敢，三儿不得跟我拼命啊。得，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你们好好玩啊。”江帆乐着跟旁人交代说照顾好她们，“这都是我妹，亲妹。”     
51
欧杨珊转过脸，面无表情，晓琴过去碰碰她，“还玩么？”     
52
“玩啊，干吗不玩？为这么个衰人不值得。”她口气极冲，扭脸跟工作人员说，“有火箭筒么？便携炮也成。”     
53
射击最重要的是精神集中，欧杨珊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手还是不听使唤地颤抖。一匣子打完，没一颗上靶的，晓琴实在看不过去了，压下她的手臂，“三儿，别这样，咱回去吧。”     
54
欧杨珊低着头，太阳穴上青筋可见，“我做错什么了？”     
55
眼泪落下来砸在灼热的枪管上，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块微白的印子，错落斑驳。     
56
“走，三儿，咱回家。”晓琴也红了眼睛架着她往外拽，“为他犯不着。”     
57
刚走出门口，就听见后面有人大声叫她：“三儿，快回来，出事儿了。”     
58
“陈文？”欧杨珊脑子轰的一声，转头就往回跑。     
59
晓琴在后面追着喊：“你慢点儿啊，等等我。”     
60
出事的不是陈文，是他的一个客户，七十多岁的老头子看见枪喜欢得要命，正打得高兴，却猝然晕厥。     
61
江帆拉着欧杨珊和晓琴，边跑边说：“千万要救救哥哥啊，这人来头不小啊。”     
62
欧杨珊到了现场，见一帮人围着病人，立刻皱起眉头。晓琴冲上去分开那些人，“都散开，留点儿新鲜空气。”她用力地推了把陈文，“说你呢，一边儿去。”     
63
陈文正想发作，一眼看见过来查看病人状况的欧杨珊，便泄了气，凑过来低声叫：“三儿。”     
64
欧杨珊没理她，伸手试呼吸，测脉搏。     
65
晓琴问江帆：“打电话了么？”     
66
“打了，但这边太偏，救护车最快也要二十分钟才能过来，什么病啊？”     
67
“别吵，急救包有么？”     
68
江帆贴近她耳朵小声说：“过期了。”     
69
“你就作吧。”晓琴瞪了他一眼，“让人拿块儿凉毛巾来。”     
70
“呼吸、脉搏微弱。”欧杨珊跪下，把头贴在病人胸口，听了听，问，“以前有心脏病史么？”     
71
“有。”     
72
“药有么？”     
73
“口袋里。”有人上前，帮忙从病人贴身口袋里拿出药。     
74
“脱衣服。”欧杨珊说。     
75
“什么？”     
76
晓琴解释道：“把外套脱了，垫在他脖子下面。”     
77
来人听话地帮忙脱下西装，折好，递给晓琴，他眼睛看着欧杨珊，问：“不会有事的，是么？”     
78
“尽力而为。”她倒出一片硝酸甘油，喂进病人的嘴里。     
79
陈文这才有机会说话，“齐先生，这是我太太，心血管专家。放心好了，她一定会治好齐老爷子。”     
80
“呼吸停了，做心肺复苏吧。”晓琴试了下呼吸扯开病人的领带、衬衫，熟练地摆好姿势。     
81
“你来挤压。”欧杨珊推开她，准备人工呼吸。     
82
晓琴一愣，低下头，做心脏按压。     
83
还好处理得及时，救护车来的时候，病人已经恢复自主呼吸。陈文带着人，跟着救护车走了，上车前再没同她说过一句话，倒是那位齐先生主动递了名片给她，颇为真诚地道谢。     
84
回去的路上，晓琴问欧杨珊：“你说江帆到底对我什么意思？”     
85
欧杨珊说：“你说要给人做人工呼吸时，他那张脸哦，我看你要是真做了，估计下一个该急救的就是他了。”     
86
“你觉得我俩合适么？”     
87
“不知道，真的，我没资格评价你们。”     
88
陈文在书房办公，忽听得客厅里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接着，欧杨珊的呼喊声随之而来，便赶紧跑出去。客厅没开灯，只能隐约看到欧杨珊的轮廓，半坐在地上，“三儿，怎么了，没事儿吧？”他摸索着开了灯，欧杨珊坐在地板上，蜷着胳膊，恨恨地看着脚下的旅行箱。     
89
“对，对不起啊，回来忘记放储藏室了。”陈文心虚地把箱子踢开，过去扶她，她一挥手，“离我远点儿。”     
90
“你犯什么倔啊，赶紧让我看看，伤哪儿了？”陈文不理会她，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胳膊撞了，我看看。”他伸手解欧杨珊外套的扣子。     
91
“跟你说了，别碰我。”她推他。     
92
“你有完没完啊，真伤到怎么办啊？”     
93
欧杨珊冷笑道：“那不正合你意么。”     
94
“你给我闭嘴，我怎么了？我能是故意的啊，不是跟你道歉了么。”     
95
她想开口骂他，可胳膊疼得钻心，别是骨折了吧，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还好，能动。     
96
陈文看她那样子，心头一软，又哄着说：“我错了，是我不好，乖，让我看看。”     
97
“陈文，你少跟我假惺惺的，我告诉你，明天咱俩就离婚。”     
98
他真急了，“你疯了还是傻了？离什么离？你少跟我犯浑，我还没说你呢，你什么意思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那个老头子做人工呼吸。”     
99
“不是你说的么？”欧杨珊抱着自己的胳膊，学着陈文的口气，“放心好了，她一定会治好老先生，你恶不恶心啊你。”     
100
“我叫你去给人家做人工呼吸啦？”陈文起身，去冰箱拿了个冰袋，摔在她身边，“那老头子万一有什么传染病，怎么办？汪晓琴要做，你就让她做呗，你上赶着干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老婆救死扶伤，医德伟大怎么着？”     
101
“你老婆，你老婆多了，你身边那小姑娘是什么啊？哦，对，现在流行叫二奶。”她蹭着沙发想站起来，可膝盖酸麻，估计腿也伤了，“陈文，你个王八蛋。”     
102
“你能自己走么？我抱你上去。”他伸手。     
103
“不敢劳驾，您手多金贵啊。”她瞪他。     
104
“比不上你，你是白衣天使，”他抱起她，“别张牙舞爪的，回头再从楼梯上滚下去。”     
105
“你就不盼着我好吧。”     
106
他送她进卧室，放下时，不知碰了她哪儿，欧杨珊“嘶”了一声，缩向床上。     
107
“没伤到骨头吧。”他问。     
108
她又确认了一遍，才没好气地说：“没有，估计是软组织挫伤。”     
109
“明天周日别去医院了。”他找了个软垫，搁在她身后。     
110
“要去，有个会诊。”     
111
“就你这样，独臂大侠，还会诊？毁人吧，明天不许去了。”他撂下话，走出卧室。     
112
欧杨珊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也咽不下，窝囊得直想哭。她硬撑着起来，去浴室洗澡。     
113
“你他妈的嫌自己伤得不够重啊！”陈文怒气腾腾地把淋浴房门拉开，“有你这么作的女人吗？”     
114
欧杨珊坐在小凳子上抬头讥笑，“问谁啊，您大少爷见多识广，身边的女人没一千也有八百，有没有比我作的，我哪儿知道？”     
115
陈文就怕她纠缠这事，便把水温调高，“赶紧出来吧，别再着凉。”     
116
她不理他，继续往腿上抹浴液，细白的皮肤上一片青紫。     
117
“三儿，别这样，咱们谈谈不成吗？”他搬了一个小凳过来坐在她身边，衣服弄湿了也不管。     
118
“你想谈什么？”她问。     
119
“咱俩的事情。”     
120
她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又问：“你觉得我们这样还能骗人多久？”     
121
他抬手搂住她，“三儿，咱俩和好吧。我不出去瞎混了，还不成么？就咱俩好好过日子。”     
122
“你忍得住么？那些莺莺燕燕的你舍得么？”     
123
“我只舍不得你，没别人。”他靠在她肩膀上吻她的脸，“三儿，我这辈子就只爱你。”     
124
“骗谁呢？”欧杨珊心想。     
125
欧杨珊没表态，只是拿过喷头冲自己的脸，水流很大，也不知道能不能把眼泪冲干净。     
126
第二天，她还是撑着要去医院。陈文拗不过她，黑着脸开车送她上班。     
127
“你说你这是干吗，就你积极，病人是人，医生就不是人啊？”车子过了个坑，一颠，欧杨珊号了一嗓子，“你故意的吧你。”     
128
陈文叹口气，“得，我错了。”     
129
“你说你们医院这么牛，怎么路不修修啊，瞧这大坑。”他放慢了速度，绕过一块不平处。     
130
欧杨珊问：“昨天那老爷子怎么样了？”     
131
“应该没事儿了吧。哎，你知道他是谁吗？”陈文问她。     
132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眼睛看着窗外，无聊得打了个哈欠。     
133
“你就不能问问我的事情么，偶尔陪我出去应酬一下也成啊。”     
134
“你缺人陪么？”她反问。     
135
陈文侧头看她，“缺，就缺你。三儿，下个月公司有一场酒会，你陪我去吧。”     
136
“到时候再说吧。”     
137
到了楼门口，她下车，陈文探出头问她：“我等你吗？”     
138
她挥挥手说：“忙你的去吧。”     
139
欧杨珊昨晚上没睡好，手疼脚疼，眼眶发青。     
140
偏偏病人又十分难缠，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在场的几位专家脸色都不好看。好不容易确定了治疗方案，由欧杨珊主刀，一个星期后做手术。     
141
病人一听是个年轻女医生，又闹开了。     
142
“欧杨大夫是做这个手术的最佳人选，这种治疗方式就是她率先在我院开展的。”有位老医生劝病人，“她虽然年轻，可业务一流。你这手术，国内没几个人能做。术后效果最好的病例都是在我们医院，也都是她主刀的。”     
143
“我不听这个，弄个小姑娘蒙谁呢？以为我不知道啊，这医生是年纪越大越好，经验足啊，你们不会是想拿我练手吧。”     
144
“刘大夫，我跟他说。”欧杨珊到病床前尽量显得和蔼可亲，“张先生，您刚才也说了，您来就是冲北方医院的名气，想我们给您确诊治疗。现在，病因已经确定，方案也给您提了两套，如果您不满意我给您做手术，不信任我，我没办法，但北方确实就我一个能做这手术的。如果您选择不做，那么我们负责帮您转院，另外推荐其他医院给您。上海东南医院方院士也可以做这手术，他老人家七十六岁了，年纪和经验足够满足您的条件。要不，您考虑一下？”     
145
“你威胁我是不是？七十多岁了，还能动刀么？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个医院就没人能做这手术。”     
146
“要不您自己调查一下，好好考虑考虑，最好在一周内告诉我们您的决定，您这病情不能再耽误了。”欧杨珊继续耐心地说。     
147
“告诉你啊，你还别吓唬我，我这医院有熟人，卫生部综合司王司长知道么，那是我同学，你们要对我负责任。”     
148
“是，您在北方我们就一定负责，等您确定以后，咱们再讨论。”     
149
走出病房，其他的专家安慰她说：“欧杨，别动气，他回头还是会求我们的。”     
150
“就是，欧杨，这事儿也怪你啊，谁看你也不像医生。我爱人那天还问我，你们那儿那个漂亮姑娘是不是演员来体验生活的啊？”     
151
大家都笑，她也想笑。     
152
晓琴打电话跟她说江帆请吃饭，马上就到。午休时间，工作人员专用通道里没什么人。她买了瓶可乐，铺张报纸，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边喝边等。     
153
远远传来脚步声，到她身后停住了。她没回头，以为挡了谁的路，往边上挪了挪。来人走了几步，站到她身边，白大褂的衣角擦过她的肩膀。她瞥了眼裤子，就知道是谁了，Diesel的牛仔裤，医院里就俩人穿，一个是她，一个就是身边这位，冯烁同志。     
154
“值班啊。”她打了个招呼，低头专心数着地上的石材纹路。     
155
冯烁还真是没有眼力见儿，竟然在她身边坐下。     
156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综合司司长姓姜，计划司司长姓王，你刚帮他们做的搭桥手术？”     
157
“没必要，他不相信我，我说破了天，他还是不会信。还是等他的熟人告诉他吧。”     
158
他说：“我有位同学，年纪不大，可长得很成熟，一看就特沧桑。他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我爸爸说了，我这张脸，天生就是做医生的脸。”     
159
见她没反应，他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160
“够老！”欧杨珊一口喝光了可乐，“冯烁，我谢谢你了，也谢谢你那位面孔沧桑的同学。”     
161
“我不太会讲笑话。”他有点儿不好意思。     
162
欧杨珊冲他乐了一下，“挺有意思的，你要去吃饭？”她见他手里拿着饭盒。     
163
他正想说话，见欧杨珊朝楼梯下刚停稳的一辆车挥挥手，双手撑着膝盖起身。     
164
糟糕，腿麻了。欧杨珊重心不稳地朝前栽去。     
165
冯烁眼疾手快地搂住她，往回拉，她下意识地抱住他的头。     
166
姿势很暧昧，气氛很尴尬。     
167
她清清嗓子，从冯烁腿上起来，他的手托住她的腰。     
168
“还不过来扶我？”她冲坐在车里对她挤眉弄眼笑的两个人喊。     
169
晓琴下车走过来，眉眼抽搐。     
170
她瞪了晓琴一眼，挽住她的胳膊，下了几级楼梯，又觉不妥，回头跟冯烁说：“谢谢啊……嗯，要不一起？”     
171
“好。”他答应得爽快，跟着站起来。     
172
欧杨珊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嘴欠”。     
173
“逗你的。”他嘴角一挑，“我去吃饭了，再见。”     
174
“那小伙子真水灵儿，欧杨珊你危险啦。”晓琴扶她进后座，回头瞧瞧，“还看你呢，哎呀，那眼神儿噼里啪啦的，一个劲儿闪桃心啊。”     
175
“滚你的。没说你呢，什么一会儿到。我腿都麻了，再不来，人都要石化了。”她没好气地揉着自己的腿。     
176
晓琴坐到副驾驶位子上，抬胳膊碰碰江帆，“看见没有，被抓现行儿，恼羞成怒啊。”     
177
江帆抬头看着倒车镜，挤了一下眼，“三儿，哥可什么都没看见，真没看见。眼前一片黑暗。”     
178
欧杨珊拿着包抡他，“我这就成全你。”     
179
“别闹了，你赶紧跟人家告别吧，等着你呢。”晓琴指指外面。     
180
冯烁果然还站在路边，手里拿着她喝剩下的可乐瓶子和报纸。她脸有点儿红，按下车窗，跟他说：“麻烦你了啊，哪天请你吃饭。”     
181
他没说话，点点头，与她挥手告别。     
182
“你花痴吧你，老冲我乐什么呀。”欧杨珊无奈地看着从开车后一直趴在前座靠背上看她的晓琴。     
183
“看你好看啊，看这小脸儿，春光满面的。”     
184
“春你个头，你发春吧你。喂，江帆什么时候买了这车啊？BMW，不错啊，这宝马一开，真把自己当钻石王老五了吧。”     
185
“说实话，我当初想买悍马来着，一人当关，万夫莫敌。可咱琴妹妹不让，非说那车跟加了盖的拖拉机一样。”江帆摇头晃脑地说，“无所谓，悍马宝马不都是马么，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你家那Maserati，那车可真棒。”     “棒什么啊，跟条鲶鱼似的，嘴巴上还挂个钩子。”她不屑至极，“我说你们男的怎么都这样，有点儿钱就折腾到车上，不过日子啦？”     “过啊，怎么不过？有了车，还怕没人跟他过啊，他这骚包车开出去，指不定有多少小姑娘憋着心思想往上撞呢。”晓琴说，“这车子啊，就是男人的第二张脸，江帆的脸是没戏了，只能靠这车来找补找补。”     “我又招你们啦，你说你们挺好的俩美女，怎么张口就这么恶毒呢。到地儿了，两位太后请移驾吧。”     饭点早过了，餐厅里人不多，他们三人找了个安静的位置，江帆把菜单递给她们，“来吧，今儿哥们儿洗干净了等你们宰。”     晓琴拿着菜单乐，“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她把酒水单推给欧杨珊，“三儿，点瓶好酒，咱今儿非得让他卖衣服卖车不可。”     金属质地的酒水单正好戳在欧杨珊的胳膊上，她咬了咬嘴唇。     “胳膊怎么了？伤了？”江帆问她。
186
“棒什么啊，跟条鲶鱼似的，嘴巴上还挂个钩子。”她不屑至极，“我说你们男的怎么都这样，有点儿钱就折腾到车上，不过日子啦？”     
187
“过啊，怎么不过？有了车，还怕没人跟他过啊，他这骚包车开出去，指不定有多少小姑娘憋着心思想往上撞呢。”晓琴说，“这车子啊，就是男人的第二张脸，江帆的脸是没戏了，只能靠这车来找补找补。”     
188
“我又招你们啦，你说你们挺好的俩美女，怎么张口就这么恶毒呢。到地儿了，两位太后请移驾吧。”     
189
饭点早过了，餐厅里人不多，他们三人找了个安静的位置，江帆把菜单递给她们，“来吧，今儿哥们儿洗干净了等你们宰。”     
190
晓琴拿着菜单乐，“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她把酒水单推给欧杨珊，“三儿，点瓶好酒，咱今儿非得让他卖衣服卖车不可。”     
191
金属质地的酒水单正好戳在欧杨珊的胳膊上，她咬了咬嘴唇。     “胳膊怎么了？伤了？”江帆问她。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192
“胳膊怎么了？伤了？”江帆问她。
193
道德经
论语
孙子兵法
禮記
孟子
尚書
詩經
周易
简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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