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纸牌中常作赢牌使用的A牌,我国民间也称“尖”或“叉”――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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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里一下子变得非常拥挤起来,邦德看着两个大汉,发现其中一个比另一个稍微高一点,大约半英寸的样子。他立刻在心里为他们起好了名字,大汉斯和特大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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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大汉斯最先开口。“Polizei!”他说,就像有人大喊一声“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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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他在说他们是警察。”邦德转身对伊丝说,迷惑不解地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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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斯,看上去并没有恼怒,也说,“Polizei!”他拿出一个皮夹,抖开又立刻合上,让人看见一枚徽章和一个薄薄的卡片。整个动作不过一两秒钟,像是个杂耍演员,极是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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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有徽章,”伊丝接着说,“我们能帮你们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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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rechenSiedeutsch?(讲德语吗?)”大汉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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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的意思。哦……嗯……不……不,我们不Sprechendeutsch。(讲德语)”邦德摇摇手,表示他找不到恰当的词儿。“你,”他用右手的食指戳戳特大汉斯的胸脯,“你,Sprechen(讲)英语?”用手指头戳点警察,可不是一个值得提倡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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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会一点儿,我想。”特大汉斯用他的大爪子在胸前拨开邦德的手。“我们必须问一些问题。我们还要在波茨坦车站下车,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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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们确实只说一点儿英语,”邦德大声说。“我们要去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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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伊丝说得非常清楚,而且一字一顿。“巴黎。我们――去――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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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吧。凡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邦德微笑着,伸开双手,表示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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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们要去巴黎,”伊丝坚决地说。“你们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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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大汉斯猛然用大拇指,指着在走廊里徘徊的奔驰车司机。“海尔莫特,这个人在英语中你们叫作‘高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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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邦德摇摇他的头。“高明完全是两码事。你的意思是一个告密的,但那也只是美国人这么说。在英国,我们管这叫‘杂草’――告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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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那个海尔莫特――告发者,对吧,都告诉你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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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尔莫特说你们在他的车上行为非常奇怪。他认为这个女士是被拐骗的。对吗,拐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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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伊丝挤到邦德和特大汉斯之间。“不对,你的告发者海尔莫特搞错了。我们当时是犯傻。是瞎折腾。傻冒,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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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全都去总部,把这件事弄清楚。傻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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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要把我们带下车?”邦德的声音变了。“警官,什么问题也没出。我们不过是冒傻气,寻开心,我们在车上犯傻。恶作剧。没有人,你懂吗?没有人被拐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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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怕只是想把我们带下这列火车,我会坚持立刻给英国大使打电话。他是我的好朋友,那样就会有一大堆麻烦。如果你不允许我行使我的权力,在波茨坦车站打电话,我就会弄出很大的声音。所有的人都会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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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会尖声大叫,让所有人都来看警察的暴行。”伊丝笑得很开心。“要是你认为我是被拐骗的,我会大声向你证明,我不是。除非,可能是被你拐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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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去和他说话,”特大汉斯看上去有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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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邦德向前迈了一步,又站到他面前。“如果你们打算把我们的朋友带下火车,我们会发出非常大的声音来,我们会跟着你们。我们没有违反任何法律。你们的告发者是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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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特大汉斯吐字非常清楚,几乎可以认为他的英语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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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大汉斯缓缓地点了下头,然后冲着邦德做出一个天使般的微笑。“如果他给我们的是追逐野鸭的路线,我们会找他算帐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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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个子警察微微一躬身,离开了包间,随手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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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把食指压在嘴唇上,打开门,察看着走廊。“准备好,得把他们吓走。他们如果要带走哈里,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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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见过警察穿着上千美元的西服和名牌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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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他们可能是腐败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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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那么认为,像你说的,他们放弃得非常容易。在波茨坦车站会有真正的警察。实际上,所有的车站都有。我们能够吸引很大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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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要是惹着了我,能够叫得特别响亮。”伊丝在集中她的想象,似乎要把她的愤怒辐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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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不会对你吼叫的,詹姆斯。也许我会的,但是那是用一种最亲切的方式,你懂我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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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邦德扬起眉毛,把门推开,他们准备出去。“你去右边,我去另一边门听听动静。”火车轰鸣着奔向波茨坦车站。“注意那两个假警察,如果他们要带走哈里,看我的眼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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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快车分为两部分:去巴黎和去奥斯坦德,从奥斯坦德还可以去伦敦。这列车始发于莫斯科。因此,这也是当今在欧洲行驶的最浪漫的列车之一,属于票价昂贵的特别东方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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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部分的列车都能到达柏林的波茨坦车站,因此当列车停稳,邦德吊在车门上,几乎可以看到列车的全貌。他示意吊在列车另一头的伊丝,要她注意她的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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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大陆火车站所惯有的喧闹和气味。他感觉异常的是,现在的火车全都是靠电气或柴油运行,但是在这扑面而来的混合气味中,仍有一种煤烟味刺激着他的鼻子。也许,这股烟味是过去世界的鬼魂:来自他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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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其他气味都是真实的,人群、大陆烟草、面包、葡萄酒以及那的每个城市所特有的,奇特而个别的气味:在瑞士的车站是一种干净的气味;在法国是一种混合着葡萄酒、咖啡和各种印刷品的气味;在英国,那里仍然有烟雾的痕迹,但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却是忌妒;这里,在柏林,是尘土,而雨天,则是柴火的烟气。奇怪的是,50多年前的狂轰烂炸,使得在如今的雨天,从那些新房子的下面,仍然会蔓延出一阵阵的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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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的人在上车,只有几个下车的;而且在整个的7分钟的停车时间里,邦德没有看见那两个德国的仿冒警察,也没有看见哈里。当各个岗位上的铁路员工吹着哨子,摇着信号旗时,邦德回到车厢里,关上车门,但他仍然趴在窗口,这是被明令禁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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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德国的火车站,为使一列火车运行,总是需要五六个员工忙前忙后。他们排列在站台上,各司其职:摇旗子,关门,让他们的哨子发出刺耳的尖叫,然后与这条庞大的巨蟒般的列车的司机在车头车尾呼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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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开出了大约一英里,邦德才决定放弃,回到包间时伊丝已等在那里。“没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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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咱们去看看哈里。”他们沿着摇晃的车厢走到C7,看见没事人一样的哈里神长了躺在他的铺位上,正在读一本由英国的三流恐怖小说作家写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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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注意过,这家伙从来都不描写人?”他仰望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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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探身向前注意看了一下作者的名字。“可能我从没看过他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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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做的就是告诉你,某个人物像个电影明星。每次出来我都带着它。他在这个地方说,有谁‘可能成为雷克斯-哈里逊的再现’,而另一个则有‘肖恩-康纳利粗犷英俊的相貌’。这是图省事,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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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坐在床铺的边上。“有人曾经说过我长得像哈盖-卡迈克尔,有一张冷酷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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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邦德说。“噢,伊丝,要是你不知道,我不想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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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你有一张冷酷的嘴,”她说,“虽然我不打算写在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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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和那一对假冒的雷子周旋的?”邦德问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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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抬眼目光锐利地看了看伊丝。“你没有看见他们离开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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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使劲摇了摇头。“我一直盯着车站出口,那里离站台只有20码,他们没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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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否能够告诉我你们在说些什么?”哈里问,放下了他手中的流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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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简要地告诉他有关两个身着昂贵服装的人的来访,他们自称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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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太大的意外。”邦德站了起来。“马上就到吃饭的时间了。伊丝,你要不要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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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回去。我没带多少衣服,只有一件换洗的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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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说的,”哈里又去拿他的小说,“谁带的东西最少,谁旅行最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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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必要回去和哈里待在一起。”当他们走到包间门口时,伊丝对他狡黠地一笑。“我不害羞,没别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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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别的事儿’让我感兴趣。”邦德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而她向他靠近过去。“当我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也是一个古板僵硬的女强人。”他微笑着。“因此我甚至不想告诉你,你的头发真美,就怕你尖叫性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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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可以那么做的,詹姆斯。我干过。不过现在我们女强人也有自己的选择,那是生活在本世纪最后一个十年里最美好的事情之一。你打算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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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走,我还有话和哈里说一下。毕竟我们在这列车上还有一整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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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踮起脚尖,在他的面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摇滚乐,”她悄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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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哈里-斯普瑞克的包间,邦德描述了那两个企图引诱他们下车的人,“好像是你认识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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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皱皱眉头。“就像有太多的人我都认识。如果咱们的对手真是沃尔夫根和莫尼卡,他们几乎有一支军队可以动用。他们都有些追随者,你知道当斯塔希解体后是何种状态,詹姆斯。它等于完蛋了。在诺尔曼大街的旧总部里,他们甚至卖光了文件柜里的一切东西,连同破烂和办公家具。现在那个地方成了大众桑拿浴室。那里面的人,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跑;其他人也只是激动了一天就回家了;但是大多数人则是根本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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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德国外情报局也一样。米沙-沃尔夫已经退休了,但是他遁入了夜幕中。现在沃尔夫根-威森和莫尼卡-哈尔特他们两个人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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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普瑞克向后仰着,轻声笑了笑。“等你见到普莉克希,她才有真正尖锐的意见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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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我急切地要见到普莉克希。”邦德的脸阴沉下来。“假如我们都能安全到达巴黎。哈里,看在上帝的份上,照顾好你自己。要是那两个一身名牌的流氓真的要和咱们过不去,我猜想他们会很难对付。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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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斯普瑞克神情凝重地看了他一会儿。“我想这样做。但是,万一事情真变得很糟,我先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一到巴黎就打这个电话。找佩吉-琼,说英语,这样你就能和普莉克希联系上。”他匆忙背出了那个号码,邦德把它存进了他记忆库,里面存有大量的电话号码。干他这一行,需要记住很多这种号码,他用的是多年前在训练中学到的一种简单的色彩密码系统,可以辅助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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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同回到双人间去找伊丝,她已经换上了一件短小的白色礼服,可以很好地展现她的体型,而且几乎暴露了身体所有能够暴露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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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是变了啊,”他说,一反常态地表现出某种得意。当他们开始这次历险时,他还真的没有想到伊丝会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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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餐车就餐,饭菜还说得过去,只是没有太多的花样。但是有熏大马哈鱼,邦德从来不太喜欢荷尔斯泰小牛肉。“好好的一块小牛肉,为什么要把这些菜叶和煎鸡蛋放在上面,”他发表着意见。葡萄酒还可以喝。两个小时之后,邦德和伊丝对哈里道了晚安,回到他们的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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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刚进到房中,伊丝立刻插上门,然后靠近邦德,她那娇小的身躯与他缠绕在一起,不断地亲吻他,就像她会爆炸似的。邦德想,一个男人面对这样一对大大的珍珠灰的眼睛,是很容易被溶化了的。亲吻一直没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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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他也悄声说。“现在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凭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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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她说,“不,詹姆斯,那儿有一个挂钩和扣眼。让我把你的手放在那儿……不,不是那儿,是那儿。对了,还有拉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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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分钟,他们就摸索着爬上了铺位。“噢,好的,詹姆斯,”她喘息着,“我一直有个幻想,有一天在火车上玩一把。哇。嘿,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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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可以躺在那儿,让火车帮你干活,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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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摇摆颠簸的火车上,他们紧紧张张地折腾了一夜,偶尔打个盹,然后在对方温柔的怀抱中醒来。“这的确是长途旅行中消磨时间的办法,”当火车经过德国的村庄时,伊丝轻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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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他们醒来,发现火车到了乌珀塔尔,鲁尔山谷的中心地带。窗外的景色不带什么浪漫色彩:铁路两旁是工厂和发电厂。一个小时之内他们将要到达科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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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快穿好衣服。“你是我很久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可以在几分钟内穿着整齐、梳洗于净、焕然一新了的女人,其他人都需要几个小时。”邦德看着伊丝在脸上化完了妆说道。他自己正在把刮完胡子后脸上残余的泡沫擦掉,她走过来吻他,一点泡沫沾到了她的鼻子尖上。她的眼里闪现着幽默与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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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儿,能够概括你。‘得意’比较贴切。”这时他已经穿着好,正在检查他插在腰里的ASP自动枪,硬梆梆地别在右边的腰眼上。邦德让伊丝站到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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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没有在他的包间里,也没有在餐车里。餐车里人很多,他们等了15分钟才吃上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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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喝完他的第二杯咖啡时,火车开进了科隆车站。包间和餐车里都没有哈里,使邦德感到有些忧虑。他探起身子悄悄对桌子对面的伊丝说:“咱们的德国朋友没有现身,莫非他们夜里离开了火车。我只希望他们别把哈里给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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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脸上现出一副关心的神态。“你是否认为咱们应该去看看?穿过车厢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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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赶紧去。”火车正在缓缓地开出车站。“在到达亚深之前我们还有大约一个半小时,那是到比利时之前的最后一站。在那儿,火车要分成两部分,我们去巴黎,前面的部分去奥斯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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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付了帐单,他们在回自己的包间之前又查看了哈里的房间。伊丝要去取一件毛衣,虽然有暖气,她还是感觉有些凉意。在工业区和无规则蔓延的城区之后是平展的农村,深秋的景色随处可见,树叶几乎快落完了,农田和道路看上去湿漉漉的,多数已经耕过。秋收已经过去,整个世界像是在安详地等待着凛冽的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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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把他的钥匙放进锁孔,开始转动,门一下子被打开了,他几乎跌进房间,一只手伸出来把他拉进去,跨过那间小小的房间,撞在仍然垂着窗帘的大窗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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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只手抓住了伊丝的胳膊,把她扔到了邦德身上。她的背部撞在玻璃上,由于惊吓和疼痛而尖叫了一声,邦德不得不伸出手扶住她,以免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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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好,我相信你们睡得不错,”是特大汉斯在说。他用后背顶住门,他的大手握着一支装有长长消声器的9毫米口径的勃郎宁手枪。枪靠近腰间,枪拖顶在他的身上,他的手像一块岩石般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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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自己来的。你的朋友今天没有和咱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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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大汉斯咧开嘴笑了笑。“我的朋友正在照看你的朋友。在到达亚深之前,我们在这里都会很舒适的。我向你保证,你要是企图干点什么,我就把你们两个都杀死。我不愿意这么干,因为有人非常急切地想和你谈谈。但是,我,像人们说的,有杀人特许证。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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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彻底地。”邦德很快就镇静下来。他深深地呼吸着,盘算着突破的机会。“过了一夜你的英语长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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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的,”一阵窃笑从他的腹腔升起。“这些伯利兹课程棒极了。我是用听贴在我头上的耳机来消磨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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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大汉斯耸耸肩。“那是原来的计划,但是我认为,你们确实会给我们带来许多麻烦。你瞧,所有的事都在亚琛安排好了。半个小时之内,我的伙计菲力克斯就要来和我们会合。那时,他会给斯普瑞克先生打一针,让他睡觉。然后把斯普瑞克先生用绷带包扎起来,他的脸就会消失在纱布里。很快你们也会进入同样的状态。亚深会有人和救护车,把你们三个人抬下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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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告诉我,让我来猜一猜。”邦德表现出一种少有的放松状态。“我们全都经历了一次意外事故。那个事故是怎么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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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没有细节。”笑容在他的脸上绽开。“我们只不过简单地给前面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谁也不会提问题的。那边的人已经给足了钱,不会找麻烦的。现在,我想应该开始工作了。鲍德曼先生,当这位女士安静地向我走来时,你坐在下铺的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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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动。“过来,我亲爱的。没关系,你不过是好好睡上几个小时,精确地说是大约3个小时。直接走向我,当我要求你停止时,你就转身面向你的朋友鲍德曼先生,不管他的真名叫什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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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慢慢坐下,伊丝开始向特大汉斯走去。“别太快,”他指挥着。“就这么慢慢地。任何的快动作,我都可以担保让你立刻变成肉酱,溅满了这块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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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大约离他还有一英尺的地方,他告诉她停止并且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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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丝在发抖,但是特大汉斯仍旧用右手握住他的手枪,而且握得很稳。从他坐的地方看,邦德知道,这个恶魔略显迟钝的眼睛是受过良好训练的,它们一直盯着他的脸,一点也没有放松。任何一个动作,甚至一个佯做向右而向前弹出的动作,也意味着自杀。这个人可以证明是优秀的:训练有素,随时准备杀人。邦德只能看着这个大汉,用他的左手伸进他的外衣口袋,掏出一支装在塑料盒子里的小注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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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刚刚注意到,他左手腕上是一块劳力士表。警察是不会戴这种手表的,除非他们受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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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左边的袖子卷上去,伸直胳膊。我向你保证什么感觉也没有。”他的眼睛眨了几下,看了一眼伊丝的胳膊。剩下来的,他全是凭感觉做的:熟练地把注射器从塑料盒子中拿出来,拿在手中,针头从他的食指和中指中伸出,用拇指推动针杆。他摇了摇注射器,让针头喷出一点液体,证明注射器里没有气泡了。然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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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把针头刺入伊丝的上臂时,她抖动了一下,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不到两秒钟,他扔掉了注射器,而伊丝也开始站立不稳,艰难地向前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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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铺上,”特大汉斯命令道,她坐下后立刻向后倒去,眼珠向上翻,最后合上了眼睛。她的身体很快就被药物征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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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邦德微笑着。“你看。这是非常好非常快的东西。下一个轮到你了,鲍德曼先生,然后我该把菲力克斯叫进来,帮助我把你们包扎起来。他在后面只隔两个包间,而且我可以想象你的朋友,哈里……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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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想象哈里现在正在梦乡里,等你准备好了,他已经会被缠得像只火鸡了。外衣,鲍德曼先生,脱下外衣,把它放在铺位上。轻轻地,别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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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肯定我不是个傻子。只有傻子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干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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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邦德看见这个大汉稍稍放松了一点戒备。他的眼睛在邦德和睡着了的伊丝之间转动了一会儿,但他仍旧紧握着手枪,只是没有对准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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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慢慢地脱下了外衣,当他转身去叠好时,看见特大汉斯正在做准备工作,从他左边的口袋里掏出第二支注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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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外衣递到他的左手,抓住了领口。当他把外衣扔向汉斯的右手时,用的几乎可以说是个懒散的动作,却使大汉失去了平衡,正是他把注射器从塑料盒子中拿出来的时刻。他手枪的枪管向下垂,眼睛在这一段关键的时刻里离开了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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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加速,而且似乎在转一个大弯,使车厢轻轻地摇晃。外衣正好落在拿枪的右手上,在汉斯做出反应前的一瞬间,邦德从腰里拔出了A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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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声枪响惊天动地,但是火车一直在轰鸣着向前。邦德迈到他的右边。特大汉斯扔掉了他的手枪和注射器,条件反射地捂住了他的头。他的脸绝大部分已经没有了,墙上和门上溅满了血。他的身体向后倒去,倒在地上。甚至在他的手枪掉到地上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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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收好他自己的武器,从地板上检起他的外衣,仔细地叠好。在他和菲力克斯打交道之前,他需要先收拾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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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伊丝毫无知觉的身体从下铺抱起来,然后举起来放在上铺,盖上一床毯子,并把枕头垫在她的头下。她的气色仍然很好,呼吸深沉而有节奏。假如特大汉斯说的是真话,在3个小时后她就会完全正常了,大约在11点钟。还有足够的时间,要在1点20分才会到达北方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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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一条床单,把那个曾经是特大汉斯的脑袋,而现在血肉模糊的一团给包扎了起来。在用另一条床单把地板和门擦干净之前,先要把尸体拖到下边的铺位上。然后用小脸盆里的水擦地板。血迹依然存在,如果走运的话,在他们拉走尸体之后,他还能有时间更仔细地把这里清洗干净。他考虑了一会儿,决定用最有效的方法制服特大汉斯的同伴,那就是打他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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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拾起了勃郎宁手枪,检查了一下枪机,看了看消声器,确信一切都没有问题。“在后面只隔两个包间,”这是特大汉斯说的。他只能冒险去敲那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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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空空的,连一个警卫或者检票员也没有。邦德走过两个门,用力地敲门,然后轻轻地叫,“菲力克斯?”他把耳朵贴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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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克斯自己开的门,邦德看见他的右手放在屁股后面,不让外面看见,知道只能孤注一掷。他咬紧牙关,义无返顾地向菲力克斯开了两枪,一枪直接射入他左边的胸膛,一枪击中咽喉。子弹只有叭叭地两响,比孩子们的木头玩具手枪的声音还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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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克斯向后仰去,他显然是大吃了一惊。没弄出一点响声。只有他的那只手枪,和死去的大汉一模一样的勃郎宁手枪,沉闷地砸在了地板上。正如邦德猜测的,那只枪曾握在他手里,藏在他的屁股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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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想,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你可能在扣动扳机的一眨眼功夫,就完成了从生到死的过程。这种事他见过十多次了,却始终无法习惯,但他的看法是这便是现实。那个大汉和这个菲力克斯,很可能在杀死了他们三个人之后也不会有一点良心不安。这就是欧洲秘密斗争的错综复杂的规律,而他们自己正在为生存而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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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菲力克斯的身体触到地板之前,邦德抓住了他的外衣领子,同时用右脚向后踢了一下,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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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斯普瑞克安详地躺在下铺上,睡得很熟。在小小房间另一面的长椅子上,放着一大堆纱布绷带等包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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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从上铺拿了一条床单,包住了菲力克斯的脖子,那个伤口涌出了大量的鲜血。包扎好之后,再把尸体平放到地板上。然后把哈里弄到上铺,就像他刚才安顿伊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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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时,他才开始了最艰难的工作,包扎尸体。首先,他脱去菲力克斯的衣服,用了一大把纱布和绷带,止住了两个伤口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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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椅子上那一堆医疗用品中,有三件医院用的大褂,因此他连拉带拽,又推又举,好不容易给死人穿上了大褂,在脖子上紧紧地系死,然后开始包扎头部,只在嘴的地方留了一个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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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用去了不少时间。他明白另一个尸体必须干得快一些。他把死了的菲力克斯的衣服团起来,塞进一个枕头套里,然后打开大窗户,把枕套扔到了路基上。一阵凉风吹进车厢,在他转身的那一会儿功夫,邦德产生了一种幻觉,好像菲力克斯正在铺上移动。再一看,只是风把死人身上的大褂吹得呼喇喇地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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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了一大抱绷带和纱布,又拿了一件大褂,随后把门锁好,几步就溜回了他自己的包间。在这儿,他经历了同样的一套程序,处理了那个他称做特大汉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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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扎完尸体,他又检查了死人的衣服,把身份证的夹子掏了出来,还有一个装着信用卡和德国马克的钱包,随即塞进了他的裤子后兜。然后他再把那些衣服填进一个枕头套里,同样把它扔到路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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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表,发现只剩下不到15分钟,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此时,他的大脑处于自动驾驶状态,所有情况在脑子里闪现一遍,立刻就能做出决定。两个包间之中,这一间是最糟的。特大汉斯流了太多的血,而且还不止是一点点的脑浆。清理起来不会很容易。但是,假如想让事态发展得尽量平稳,就有必要把这个大汉的尸体弄到那一个包间里去,和他的朋友放在一起。而首先要做的,是必须把哈里搬过来,和伊丝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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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还是空无一人,他尽快地过去,把哈里从上铺抬起来,放在一架防火升降器里,这样就可以把他从摇摇晃晃的车厢运过来。哈里很重,但比起特大汉斯来说就好多了。他把斯普瑞克轻轻地平放在伊丝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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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调动了他全身的能量,把这个德国人的尸体从下铺抬起来;尸体死沉,像是一大麻袋生铁。邦德扛起重负,又向走廊里张望了一下,于是缓慢地,咬紧牙关向菲力克期待的地方走去。他的双腿忍不住地要发抖,他的脊背像是一块朽木,随时都会被压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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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最终把死尸放到上铺时,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叫苦不迭;他急促地喘着气。无论如何活是干完了,而且正好赶在点上,火车正在放慢速度,进入亚琛的郊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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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锁上门,回到伊丝和哈里所在的房间,把哈里从上铺搬下来。等到他能够瞒天过海,把两具尸体弄下火车,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这个包间必须彻底清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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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进站后,他看见救护人员站在站台上,于是他在车门口给他们打了一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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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有几个?”他用一口纯正的德语向一个身着制服的人问道。说话的时候他暗自祷告,千万别有人认识那两个应该是警察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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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只有一对。”他微笑着。“另一个决定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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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员随便地点了一下头,咧了咧嘴,挥手招呼他们的人抬着担架上车。“我觉得他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当他们走到包间门口时,邦德说,“请你们尽快把他们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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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着急,”救护员的头头回答。“我们知道该怎么做。要是他们无法康复,我们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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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两个铁路工作人员来到,其中一个穿着列车长的制服。他的德语带着法国口音,因此,毫无疑问他们是法国国营铁路公司的雇员。“我们听说,你的朋友经历了一次可怕的事故,深感遗憾。你要和他们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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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摇摇头。“我今天必须赶到巴黎。从现在起,我希望不会被打扰。”他把包间的号码告诉了他们。“开车以后请给我送一大壶咖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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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的,是警察。用无线电。他们说不要打扰你。你和你的朋友是大夫。如果你需要帮助,你会和我们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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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管是谁下的命令,都是能够对警察及运输系统产生极大影响的人物。邦德让开路,在他们把担架抬出列车时,他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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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一切看起来都太简单了,而这都是那两个假警察安排好了的。这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很简单。在设法把他自己、伊丝和哈里弄下火车这件事上,他们究竟买通了多少关节?有多少人为此而自愿充当瞎子、聋子和哑巴?他想起哈里的话,“如果咱们的对手真是沃尔夫根和莫尼卡,他们几乎有一支军队可以调动……沃尔夫根-威森和莫尼卡-哈尔特两个人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因此,已经消亡了的原东德国外情报局和斯塔希没准有成百的地下军队。假如这是真的,他们会成为向欧洲清算的犯罪和恐怖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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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带来了一壶咖啡,邦德在门口接下了他的壶,给了出乎意料多的小费。他一口气喝下了两杯,缓解他紧张的肌肉,减轻关节的疼痛。他用了半个小时做了一遍大脑和身体的练习,这是他很早以前自己创造的,对他恢复体力有很大帮助,能够放松和重新调整他的身体,让脑子空下来。然后他开始工作,把包间彻底清洗了一遍。他想,也许这并不是那么至关重要。不管他们是谁,他杀死的人属于一个庞大的组织,他们知道如何把不愉快的事情清出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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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到11点的时候,哈里-斯普瑞克开始睡得不那么安稳了,打呼噜,哼哼,然后有了动作,挪动着他的手臂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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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是一点点地脱离他的梦境的。他正从很深的恶梦中浮出来。当他睁开眼睛时,开始显然他无法让瞳孔在邦德的脸上聚焦。但是,几分钟之后,他的眼睛变得明亮了,他似乎在努力地回忆发生过的事情,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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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仍然在火车上,哈里。我们要去巴黎。两个假警察企图把你弄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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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的上帝……他妈的……菲力克斯-乌特曼和海克希-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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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出去,到走廊上找食品车,刚走了一半路,看见刚才端咖啡的服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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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先生。我马上去拿一大壶咖啡和三只杯子。”邦德心想,这就是给足了小费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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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呵……”他的声音受药物影响,仍然厚重而含糊不清。“是呵。菲力克斯-乌特曼和海克希-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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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克斯和海克希?原来是斯塔希的人,后来他们为原东德国外情报局工作,是沃尔夫根-威森的手下。他们是一流的恶棍。无恶不作:包括敲诈勒索,蒙混拐骗,严刑拷打,直致杀人。威森开玩笑叫他们是他的一对爱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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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现在两个爱司已经在两个洞里了。”邦德冷酷地笑了笑,他开始把注意力转向伊丝,她正在拼命地摇头,从恶梦中醒来,仍被恐惧所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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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想,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就该到巴黎了,他就能够向普莉克希-西蒙提几个关于乌特曼和威斯棘手的问题了,他刚刚打出了一对爱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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