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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听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悄悄窥视着凛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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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床头昏暗的灯光,只见凛子紧蹩着眉头,眼睑微微颤动,像是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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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正临近快乐的巅峰,她的心灵和肉体已经挣脱了一切束缚,一步步沉入了愉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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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再次追问时,凛子才懒懒地低声说道:“我只觉得身体里的血在倒流,简直要喷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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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紧紧贴了上来,久木用力搂住她那灼热的身躯,真切地感受到了凛子的新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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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慢慢地把手伸到女人的后背,上下摩挲起来,此时的凛子好像忘却了刚才的狂热,静如处子,小狗似的温顺地闭上双眼,享受着爱抚,在满足与安宁感中,慢慢阎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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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入睡时都是很舒服的,醒来后常常是凛子的头枕在久木肩上,压得他胳膊发麻。有时上身不挨着,只有下肢搅在一起。今天会是什么样还难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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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在事后身体不即不离,恰到好处地依偎着,去感受那种飘忽于床第的,缠绵而缭乱的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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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沉浸在这感觉中,毫无睡意,他瞅了一眼被窗帘遮挡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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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快六点了,太阳正缓缓地呈现出弧形,沉入了遥远的海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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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久木三点刚过就离开了九段的公司,到东京站与凛子会合,然后乘横须贺线去镰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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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座落在七里滨海岸。夏季熙熙攘攘的海岸大街,一入九月份,车流减少,乘出租车二十分钟便到达了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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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选择这个旅馆与凛子幽会,是因为这儿离东京有大约一个小时的行程,有着离开喧嚣都市的旅行情调,而且房间临海,又是镰仓古都,环境幽雅,再加上是新建的旅馆,常客不多,不大容易遇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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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小心,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久木工作的出版社,对男女之事比较看得开,但是,和妻子以外的女人到旅馆来的事被人发现的话,也要惹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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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迄今为止,在和女人的交往上一直是相当谨慎小心的,省得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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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从认识了凛子之后,久木就没有了刻意要避开别人眼目的心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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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因为能和凛子这么可爱的女性约会,冒多大风险也不在话下。其次是由于一年前他被解除了部长职务,调到调查室这样闲适的部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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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人事变动对久木的打击很大。在此之前,久木也和其他人一样,居于公司的中枢,有望得到逐级提升的机会。在他五十三岁那年,曾一度风传他将成为下一届干部候选人,他自己也颇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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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一夜之间,不仅没得到提升,还丢掉了出版部长一职,被调到众人皆知的闲职部门。回过头想想,两年前更换了新社长,其亲信及嫡系势力日渐抬头,久木对此估计不足,才导致了这一结局,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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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意识到,这次失去机会的话,两年后就五十五岁了,与提升再也无缘了。即便有所升迁,也只会调到更加乏味的岗位或分公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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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往后不必太辛苦了,要更加自由自在地生活。再不愿服输,人也只有一辈子。看问题的角度稍稍这么一变,以前认为重要的东西就变得无足轻重了,相反,以前觉得不重要的东西忽然觉得宝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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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解职以后,久木名义上是“编委”,实际上几乎没有正经工作可干。调查室的工作是收集各种资料,或从这些资料中组织特集,提供给有关杂志。而且这些工作都没有明确的期限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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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空闲了下来,久木才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爱过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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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对妻子以及一些女人产生过感情,也偷偷地逢场作戏过,但都是不冷不热的,根本没有燃烧般热烈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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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调查室三个月后,即去年年底,在报社所属的文化中心工作的衣川,邀请他去中心的“文章写作方法”讲座上,给三十名学员做一次有关写作的讲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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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推托说自己一直搞的是编辑工作,很少写作,实在讲不了。衣川劝道,不必多虑,讲讲这些年来看了各式各样的文章,以及编辑成书的经验就行。衣川还补了一句“反正你现在挺闲的”,这才把久木说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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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衣川并不单纯是为了请他讲课,也想给闲散无聊的久木鼓鼓劲儿打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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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衣川是久木大学时代的同窗,一起从文学部毕业后,衣川就职于报社,久木进了出版社,两人经常不断地一起喝喝酒。六年前,久木出任出版部长,衣川紧随其后,当了文化部长。可是三年前衣川突然被调到都内的文化中心去了。不知他本人对这次调动怎么想,从他说的“快轮到我出线了”这句话来看,对总社多少有些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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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从“出线”的意义上说,衣川先走了一步,因此担忧久木才特意来邀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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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也意识到了这一层,接受了邀请,于当晚来到文化中心,讲了一个半钟头的课,然后和衣川一起吃了饭。吃饭时还有一位女士在座,衣川介绍说是在中心担任书法的讲师,她就是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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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时不接受衣川的邀请,或他没带凛子来吃饭的话,就不会有两人的相逢,以及现在非同寻常的关系了。爱情真是令人百思莫解的宿命,每当回想起和凛子的偶遇,久木总是感慨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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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衣川的介绍下与凛子相见的那一瞬间,久木不由产生了某种莫名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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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久木以前也和妻子以外的女性发生过关系,年轻时不用说,到了中年之后,也不乏交往的女性。有的说看上了他的深沉,还有的说迷上了他那与年龄不相称的少年气。久木对这些奇妙的赞美很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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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于凛子就不仅止这些了,而是不由自主地投入了真实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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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说,仅在衣川介绍时见过一面,一周后,自己竟然凭着名片主动给对方打了电话。以前对女性也上心,但这么积极出击还从没有过,久木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却收不回离弦之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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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发展到每天打电话的会,今年开春的时候两颗心终于结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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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所预感到的一样,凛子是个很有魁力的女性,久木重新审视起究竟她什么地方吸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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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相貌来看她算不上是出众的美人,脸庞娇小玲拢,惹人喜爱,身材纤巧而匀称,穿着筒裙套装,显得稳重大方。年龄三十七岁,看起来很年轻,最吸引久木的还是凛子对书法的爱好,其中楷书尤为得意,还曾经专门来中心教过一段时间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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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时,凛子像楷书那样的规范与格调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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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对久木越来越温柔和蔼,直到以身相许,进而发展到后来的彻底崩溃,不能自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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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崩溃的过程,以久木的男性眼光来看是那么可爱而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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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亲热之后两人紧紧地依偎着,双方都能察觉到对方的一点儿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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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刚把头转向窗户,凛子的左手就怯怯地伸到了他的胸前。久木轻轻按住她的手,看了一限床头柜上的时钟,六点过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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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宽大的落地窗向外望去,七里滨海和江之岛尽收眼底,夕阳即将在那边落下。昨天,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太阳正要落山,眼看着火球般炽热的太阳渐渐西沉在横跨江之岛的大桥桥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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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冲着凛子说着,从床上起来,拣起掉在地上的睡衣穿上,打开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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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夕阳刚巧落在江之岛对面的丘陵上,天际的下半部被染得一片通红,正在一点点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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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的凛子怕见这骤然明亮的光线,用被单裹着全身,朝窗户这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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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刚过,热气腾腾的雾霭弥漫在空中,落日愈显得硕大无比,当太阳的底边一落到丘陵上,便迅速萎缩变形,变成了凝固的绛红色的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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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燃烧的身体也像空中消逝的落日一样,渐渐平息下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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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这样想象着,从凛子身后凑了上来,一只手去抚摸她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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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夕阳隐没在地平线下之后,残留的火红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变成了紫色,紧接着黑暗笼罩了四周。一旦没有了阳光,黑夜便立即降临,刚才还金光辉映的大海立刻一片黢黑,只有远处江之岛的轮廓与海岸线的反光一起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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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久木才听说江之岛上有一座灯塔,从那里放射出的微弱的光照,与晚霞的余晖交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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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衣川说,凛子的丈夫是东京一所大学医学部的教授,年纪比凛子大了近十岁,有四十六、八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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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老实这一点还算是可取之处。”凛子有一次这么半开玩笑的说过,而久木通过朋友了解到,他还是位身材颀长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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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像样的丈夫,凛子怎么会和我这样的男人亲近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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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令人费解,从凛子嘴里恐怕是得不到满意的答案的,况且,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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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互相要忘掉各自的家庭,全身心地投入到两人世界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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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凛子望着黯淡下去的天空,她的侧脸上,明显的有着一层郁悒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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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和凛子来的这里,今天再住一夜的话,就是连着两天在外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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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既然出来想必是有这个思想准备的,那么,会不会是触景生情,忽然想起家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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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遵照吩咐拉上了窗帘,凛子用被单遮掩着前胸,找着散落在床四周的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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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们乘车从七里滨到江之岛游览了一圈儿,回到旅馆时是三点,然后直到太阳西斜都没有下床,久木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惊讶。他到另一间屋子的冰箱中拿了瓶啤酒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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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出神地眺望着黯黑下去的大海时,凛子冲完澡出来,她换上了白色的连衣裙,用白色的发带把头发拢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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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经理过来对他们说,如果明天还在这儿住的话,可以为他们准备好新打捞的鲍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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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打电话预约了座位之后,就和凛子一起到二层的餐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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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晚上来就餐的多是一家一户的。他们俩被引到经理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靠窗的桌位。两人挨坐在四方桌的两边,正对着玻璃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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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从这里能观赏到一望无际的海景,可是夜幕已降临的现在,只有窗旁那棵巨大的松树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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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窗户变成一面昏暗的镜子,映照出坐在桌旁的他们俩,以及他客人和枝状吊灯,好像窗户那边还有一个餐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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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瞧着玻璃上映出的餐厅,用眼睛搜索着有没有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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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进门他们一直由侍者引导着来到这个座位,无暇顾及周围有些什么人。久木略微低着头穿过其它餐桌,连走路的姿势也多少表现出了这类伴侣的心虚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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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地步被人撞上也无所谓了,不过,镰仓这个地点不得不让人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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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东京的饭店里碰见熟人,可以借口谈工作啦,或者会朋友啦来敷衍,可是远在镰仓的饭店,又是夜晚与女性单独吃饭,就不能不让人起疑心了。再加上这湘南一带,有不少老朋友和亲戚,很难说舍不会碰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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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从来没有这么担忧过,坚强与软弱在心里搏斗着,最后,他对自己说道:就说是来这儿办点儿事,顺便和认识的女性吃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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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他收回了视线,看见凛子姿态优雅地端坐在那里,凝望着窗外的夜色。她的侧脸上,显现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为所动的自信与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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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来询问要什么饮料,久木要了清淡的白葡萄酒,正在吃拼盘时,服务生端来了一大盘在近海打捞的鲍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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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生吃味道鲜美,应该做成生鱼片,不过想想还是随厨师去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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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衬托的玻璃窗使餐厅的内景一览无余,连近处客人的相貌都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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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认识的人吗?”久木呷了一口葡萄酒向凛子问道,“这儿离横滨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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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的娘家是横滨老字号的家具进口商,凛子又是在横滨上的大学,所以,这一带熟人很多,可是凛子看都不看,干脆地答道:“好像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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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太阳下山时,你好像有点沉默,是不是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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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知道凛子养着一只猫,可是听她这么一说,又不免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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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在久木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男人正给猫喂食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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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他对凛子的丈夫和她的家庭虽然有兴趣,但要张口打听就有些犹豫了。内心迫切地想知道,同时,又害怕知道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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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她的丈夫吃什么呢,这是他最挂念的,可又怕问过了头,至少这会儿不宜谈论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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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过来给他们添满了葡萄酒,这时,服务生端来了做好的鲍鱼。牛排烤得外焦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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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感觉肚子饿了,说完就吃了起来,她使用刀叉的姿势十分地道而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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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专注于美味的料理,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久木看着她,又回味起了刚才床上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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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场面实在无法言传,要说“真好吃”,那正是凛子自身,那种柔软而有弹性的玄妙感触,才是美味之中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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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完全不知男人在想什么,香甜地吃着,久木也跟着夹起一块蒸鲍鱼放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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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不胜酒力,从脸颊到胸脯都微微泛红,醉眼迷蒙的。久木也比平时醉得快了些,但是,还不想马上就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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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台外面是个庭院,十米左右的地方有植物环绕,再往前就是夜色茫茫的大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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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任凭海风吹抚着秀发,深深吸了一口气。久木也随着做起了深呼吸,恍然觉得和大海愈加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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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像凛子所说的那样,由路灯和车灯照亮的海岸大道婉蜒伸向小动岬,从那里凸向海中的江之岛在海滨亮光的倒映下犹如一艘军舰。正中央山顶上的灯塔,在黑夜中放射着光芒,照亮了日头隐去的山丘和黑沉沉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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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靠近迎风仁立的凛子,一只手拿着杯子无法拥抱,只好把脸凑过来跟她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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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唯有灯塔才看得到他们在大海浓浓的气息包围中的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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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风吹拂的庭院一角,摆着一套白色的桌椅,似乎在等待他们来小坐,经海风一吹,他们的酒兴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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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海景私人酒吧。”凛子说得一点儿不错,除了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和海上的灯塔之外.再没有什么可以搅扰他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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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秘密酒吧里品味美酒时,他们恍然觉得这一小块儿天地与现实的一切隔绝开来,浮游在梦幻的世界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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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的意思是就这样在风中对饮下去呢,还是不想回东京了呢,久木不解地问道:“你想在这儿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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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默默地仰望着夜空,凛子喃喃自语道:“这是不可能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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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还是不解其意,也不想再问下去了,同时,不由想起自己的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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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是瞒着其他人来这个旅馆的。昨天,临下班时他对调查室的女职员说,“今天我得早点回家”,对妻子只说了句“有个外调的事,要去京都两天”。妻子没再问什么,反正,家里有什么事的话,给公司挂个电话就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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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生女出嫁后,剩下了夫妇二人,没多久,有人给妻子介绍了一个陶器制造厂业务指导的工作,妻子干得很起劲儿,常常比久木回来得还晚。夫妻之间只有公式性的谈话,连一起出去吃饭,或外出旅游都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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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这样,久木从没想过要和妻子分开。虽说这种毫无激情的状态令人厌倦,他却总是一再他说服自己,到了这种年龄夫妻间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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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目睽睽的餐厅里不好问这些,现在仗着茫茫的夜色久木壮了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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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时常跟着书法老师到外地去,或参加展览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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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难道能瞒过做丈夫的吗,再说,万一有急事时,从家里打电话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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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不明白凛子说的没关系是什么意思,这时,凛子以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我那位是不会找我的,他就知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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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的丈夫是医学部的教授,总是一头扎在研究室里,可是也太没有戒备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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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好象是在追问男人到底是不是怕我丈夫知道,其实,女人的潜台词是在表明即使被丈夫知道了也无所谓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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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稍稍放了心,忽然凛子淡淡他说道:“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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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间,一阵强风从海面刮过来,把最后那个字远远拽走了,久木的思绪也随风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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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知道也就意味着害怕知道吧。即使意识到妻子和别人偷情,也不愿意正视这一现实的丈夫,可能是觉得与其贸然知道不如不知为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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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位高高的个头,穿一件白大褂的医生形象,无论从地位还是从外表上看,都是无可挑剔的,甚至可以说是个令人羡慕的男人,却默默的忍受着对妻子不轨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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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这样的话,他是因为爱妻子而不盘问呢,还是故意装不知道,冷眼旁观妻子的不忠呢。久木的醉意一下子消失了,这对儿奇怪的夫妻引起久木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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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刚要表示赞同,转念一想,如果说已不再相爱的夫妻很怪的话,那么,这样的夫妻不是数不胜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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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多少会有些不协调,只是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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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射出的光线照在凛子仰望夜空的侧脸上,久木注视着她这半面光泽,发现自己正面临一个新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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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问的正是自己和丈夫不能再装模作样下去的话该怎么办的问题。究竟是说他们现在已到了无法弥合的程度呢,还是说早晚会面对这种事态的的意思呢?总之她是在期待久木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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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缘故,现在称呼凛子的丈夫为“你丈夫”觉得别扭得很,他只想以单纯的第三人称相称,不涉及那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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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似的,凛子的侧脸上呈现出丝毫不愿妥协的,女人特有的洁癖和倔强的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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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初的相识到相互爱慕,再发展到难以克制而肉体结合,这一过程是那么一帆风顺,恋人们自己往往无所察觉,烈火般燃烧的恋情使他们忘却了这世间的种种不如意。然而就在情爱逐步升级达到顶峰的一瞬间,他们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条峡谷而裹足不前了。当两人沉浸在快乐之中,以为这就是性爱的伊甸园时,才意识到前面是杂草丛生的荒野,他们需要冷静加以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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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久木和凛子经过了顺风满帆的时期,走到了一个顶点,能否越过这个关卡,就要取决于他们的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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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般每月约会几次,有时,商定好时间出去旅游几天。要是满足于这种程度的话,就没有必要越过峡谷了,可是他们对现状感到不满足,双方都想更频繁的见面,更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为此就要准备冒风险,鼓起勇气,再向前跨出一步,越过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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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而喻,所谓勇气即是采取不顾自己家庭的胆大妄为行动的决心。只要具有这样坚定的意志,两人就可以更为自由而热情奔放地充分享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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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为此将要付出巨大的牺牲。凛子和久木将会引起各自配偶的怀疑,发生争吵,很可能最终导致家庭的崩溃。因此,既能满足两人的愿望,又兼顾家庭是眼下最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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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现在凛子的家庭如她所说的那样的话,就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妻子不接纳丈夫,没有性的关联的话,结婚、作夫妻的意义又何在呢?当然在这一点上久木和妻子也是一样,从这个角度来看,可以说久木的家庭也已经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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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凛子比久木更难办,作为妻子要拒绝丈夫的要求,而久木只要不主动就没事了,可见男女是有所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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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能再顾虑重重了,乘此机会,要问明凛子的态度,商量商量以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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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凛子那位学究气的丈夫。尽管一次也没见过面,总觉得他一定是个戴着眼镜,不苟言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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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久木对这个情敌怎么也恨不起来。自己爱上了有夫之妇的凛子,对方成了被偷走妻子的“乌龟”。也许是对方的可悲处境引起了他的同情,或者由于对方被妻子拒绝也默默忍耐的沉静使他丧失了抗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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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现在久木比那个男人占有优势是显而易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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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阵疾风从海上刮来,只听凛子小声说:“我大概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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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闭着眼睛听凭夜风吹拂。看着这副殉道者般的容颜,男人内心充满了对女人的爱怜,忍不住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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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一边接吻,抚摸着她那被海风吹湿的头发,一边搂着她走回房间、眨眼间两人已躺在了床上,也说不上是谁先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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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各自的家庭时,随着话题的深入渐渐不能自制,两人苦恼于没有解决的良策,能够逃避的地方就只有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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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情绪激动,迫不及待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的身体之间,无论是凛子的丈夫,还是灯塔的光线和夜风,就连屋里的空气都没有插足之地。他们的接吻、拥抱紧密得要嵌入对方的身体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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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遇到难以用语言表述清楚的,越谈论越混乱的难题时,只有依靠身体来交谈了。在充满激情地相互拥抱而得到满足后,任何难题都自行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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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两人就已忘却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平静而慵懒地躺着。现实的问题就算一个也解决不了,身体与身体一交谈,就能够互相理解与宽容对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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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察觉到了女人的满足,稍稍松弛了一些,也更加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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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纯粹是多余的,刚才凛子的反应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可他还想问问看。凛子好像故意要让他失望似的一声不吭,把头轻轻地抵在男人的胸前。回答当然是肯定的,不过是耻于说出口罢了,也许是逆反心理在作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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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也是多余的。背着丈夫到这里来,怎么会不喜欢他。男人是在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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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凛子又道:“我讨厌像现在这样自己不能把握自己,迷失在情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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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理性不就意味着完全的满足吗。久木小心地问了句:“比以前有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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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看了一眼枕边的手表,刚过十一点。凛子和自己都已相当疲倦了,又舍不得马上就睡,于是就这样耳鬓厮磨着享受难得的两人天地,久木乘兴又一次问道:“总之是喜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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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凛子这种自虐式的口吻,久木有点发怵,小心翼翼他说道:“我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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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凛子初识时,正是久木刚刚被公司划到线外,调任闲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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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这样年纪的男人,都挺傲慢的。忙着递名片,自我介绍是董事或某某部长等等,一个劲儿吹嘘自己在公司里怎么有本事,有权力,你却什么也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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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女人并不大注意这些东西,而是喜欢温和又有情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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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跟你说过,以后清闲了,想研究一下昭和史上的风云女性们。这是很有意思的,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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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和女性交往时,一般来说,自我感觉都使对方得到了满足,但是还没有人夸过他“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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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自己说不算数,要取决于女人的感觉,而且是经历过不止一个男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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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女人称赞“不错”使久木感到高兴,加上是从最固执的凛子嘴里说出来的,这就更增强了他的自信,不过,还不能盲目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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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得到了赞扬,继续逗她说:“就是说还算合格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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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了吗,你是让我知道了这种感觉的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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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凛子认真的样子,久木越发觉得她十分纯真可爱,从身后把手伸到了凛子的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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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男人来说,没有比眼看着最心爱的女人逐渐体味到了性的愉悦,更快乐、自豪的了。原来像坚硬的蓓蕾一样未开发的身体,渐渐松弛、柔软起来,最终开出了大朵的鲜花,绽放飘香了。男人能在女人开花成熟的过程中起到催化的作用,证明了自己的身影已深深植入了女人的心,就会感受到某种生命意义上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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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凛子就直言这都是你的功劳,正是你久木这个男人开发出了自己沉眠未醒的快感。她的诉说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迄今为止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快乐,换句话说,和丈夫之间从没有过这样快乐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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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久木已把楔子嵌入了凛子的身体,这楔子粗大而坚实,从女人的头顶直穿到腰间,无论凛子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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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使久木想起了日落前,凛子在床上说出过“好可怕”的话,那时是在担忧他们的不正当关系,而现在则是对现实的忧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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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凛子紧紧地抱住了他,“救救我,千万别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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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性相比,男性本质上性的快感薄弱,所以,比起自己沉浸在快感中,更满足于亲眼看到对方渐渐走向快感高xdx潮的全过程。尤其到了久木这个年龄,早已不像年轻人那么急不可耐了,而是反被动为主动,从使对方感到愉悦、满足当中,来发现男人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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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凛子来说,起初是个很拘谨的,楷书一样刻板的女人,当她被从种种束缚中解放出来后,懂得了什么是快感而沉迷其中,进而蜕变为一个成熟的女人纵情享受,最终深深耽溺于淫欲的世界不能自拔。这就是女人肉体逐渐崩溃的过程,同时也意味着女性潜在的本真性感的苏醒,对男人而言,没有比能够亲眼看到这一擅变的经过更刺激,更感动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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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变化说明了,通过身体的接触,是能够感知女人和女性肉体的本来面目,及其演变过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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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作为观察者和旁观者所获得的快乐是有限的。既然性是以身体的结合为前提,就不可能总是一方主动,另一方被动。尽管是男人先发起进攻,但是女人很快燃起了热情,逐渐升温时,男人又受其挑动,紧追上来,等到明白过来时,男女双方都已深深陷入了地狱般的性爱的深渊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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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达到快乐顶峰的途径有所不同,但是既然双方都觉得彼此不能分离的话,那就不应该仅仅一方坠入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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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继续沉迷其中的话,两人极有可能陷入无可挽回的境地。凛子称之为地狱,害怕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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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久木并不认为现在的快乐是一种罪恶。他觉得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相爱确实是不合道德,有饽伦理的,但是反过来说,相爱的两个人相互渴求又有什么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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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常识和伦理如何随着时代发展变化,相爱的人的结合是万古不移的大义。遵守这一宝贵的法则有什么可心虚的呢,久木在心里这么说服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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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再怎么勇敢,凛子若不赞同,两人的爱也持久不了。无论男人怎样平静,女人胆小的话,就难以使他们的爱进一步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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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毕业于教会办的大学,加上自己又是有夫之妇,所以她的罪恶感特别的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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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份儿上,道理是讲不通了,男人只有默默的服从固执己见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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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眈于快乐下去,迟早会进地狱的,可是,禁欲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进天堂。还不如干脆彻底地享受这一切,坠落到地狱中去呢。久木已不再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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