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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The Idiot

Part 4 第7章|Part 4 Chapter 6

属类: 双语小说 【分类】世界名著 -[作者: 陀思妥耶夫斯基] 阅读:[2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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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怀着喜悦和满足的心情对与N公爵和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愉快地交谈的阿格拉娅望得出神的时候,那个上了年纪的英国派头的老爷在另一个角落正兴致勃勃给达官显要老头讲什么使他很感兴趣的事,突然他提到了尼古拉·安德列耶维奇·帕夫利谢夫的名字。公爵很快地转向他们这一边,开始听他们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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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讲的是如今的世道以及某省地主庄园里的混乱情况,英国迷的叙述想必也包含着某些快活的内容,因为最终老头开始对叙述者那种尖酸刻薄的激昂佯子感到好笑了。他有点抱怨地拉长了声调,柔和地重读着元音,从容不迫地叙述着,为什么他被迫(正是被目前的时世所迫)卖掉在某省的一处绝好的庄园,甚至在并不特别需要钱的情况下只卖了个半价,而同时还不得下保留一个面临破产、亏损累累、正打官司的庄园,甚至还得为它贴钱。“为了避免为帕夫利谢夫的一块领地再打官司,我索性逃之夭夭。还有一两处这样的遗产,我可要破产了。不过,那边留给我的是三千公顷上好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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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伊万。彼得罗维奇是已故尼古拉·安德列耶维奇·帕夫利谢夫的亲戚……你不是好像寻找过他的亲戚吗?”注意到公爵对他们的谈话异常关注,伊万· 费奥多罗维奇便突然来到他身旁,轻声对他说。在此之前伊万·费奥多罗维奇一直陪着自己的将军上司说话,但他早就发现列夫·尼古拉耶维奇落落寡言的样子,便开始为他感到不安。他想使公爵在一走程度上介入谈话,从而把他第二次展示和介绍给“贵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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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夫·尼古拉耶维奇在自己父母去世后是尼古拉·安德列伊奇·帕夫利谢夫抚养的,”他乘与伊万·彼得罗维奇目光相遇时插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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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高-兴,”那人说,“我甚至记得很清楚,刚才伊万·费奥多罗维奇介绍我们认识时,我马上就认出您了,甚至是从面相上认出的,说真的您长相变得很少,虽然我过去看见您时,您还只是个10岁或11岁的孩子。您的五官有某种东西使人想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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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您见过我?”公爵异常惊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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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伊万·彼得罗维奇继续说,“在兹拉托维尔霍沃,当时您住在我的表姐妹那里。我过去经常去兹拉托维尔霍沃,您不记得我吗?很可能不记得了……您那时……患什么病,有一次我甚至对您感到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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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记不得了!”公爵急切地承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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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作了一番解释。就伊万·彼得罗维奇来说是极为平静的,而对公爵来说却激动得惊人。原来,注在兹拉托维尔霍沃庄园里的两位女地主,上了年纪的老姑娘是已故帕夫利谢夫的亲戚,公爵就被托付给她们培养,而她们又是伊万·彼得罗维奇的表姐妹。伊万·波得罗维奇也像其他人一样,几乎一点也不能解释帕夫利谢夫如此关怀自己的养子小公爵的原因。“当时忘了询问一下这件事,”但毕竟他有卓绝的记忆力,因为他甚至记起了他表姐玛尔法·尼基季什娜对这个小养子有多严厉,“有一次我甚至为教育方法跟她吵了一架,因为对一个患病的孩子老是体罚,体罚……这可是……您自己也会同意的……”--相反,表妹纳塔莉娅·尼基季什娜对病孩却非常温柔……“她们俩现在已经住在某省了(只是我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活着?),”他继续说明着,“在那里她们从帕夫利谢夫那儿得到了一处相当不错的小庄园。玛尔法·尼基季什娜好像想进修道院;不过我不能肯定;也许我听说的是另一个人……对了,不久前听说是大夫的太太要进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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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听完这一切时,眼睛里闪现出欢喜和感动的神情。他异常急切地声称,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在自己去内地省份的六个月中他竟没有找出机会寻找和探访自己过去的养育者。“我每天都想去,可老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务脱不开身……但现在我保证……一定要去……哪怕是在某省……这么说您是了解纳培莉娅·尼基季什娜的喏?她有一颗多么美好、多么神圣的心灵啊!玛尔法·厄基季什娜也是……请原谅,您好像错怪了玛尔法·尼基季什娜!她是严厉,但是……要知道,对于当时我这么一个白痴(嘻-嘻!)……确实不能不失去耐心。您不会相信,我那时可完全是个白痴(哈-哈!)不过……不过您那时看见过我,而且……请问,我怎么会不记得您?这么说,您……啊,我的上帝,难道您真的是尼古拉·安德列伊奇·帕夫利谢夫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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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您-相-信,”伊万。彼得罗维奇打量着公爵,莞尔一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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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可不是因为我……怀疑……才这么说……再说,难道可以怀疑这种事吗?(嘻-嘻!)……哪怕只是怀疑一点点!……也就是说甚至哪怕一点儿也不行!(嘻-嘻!)但我是想说,已故的尼古拉·安德列伊奇·帕夫利谢夫是个非常好的人,一个极为豁达慷慨的人,真的,我请您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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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并非是喘不上气来,可以说,是“心里美得噎住了”,这是第二天上午阿杰莱达在跟自己的未婚夫ω公爵谈话时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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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天哪!”伊万·彼得罗维奇大笑着说,“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一个豁达慷慨的人,真的,我请您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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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上帝!”公爵喊了起来。他又窘又急,越来越亢奋。“我……我又说了蠢话,但是……这是必然的,因为我……我……我,不过我又不该说这些!再说怀着这样的兴趣……怀着这么巨大的兴趣……请说,我现在能做什么!而且跟这么豁达慷慨的人相比,——因为,真的,他可是个豁达慷慨的人,不对吗?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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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甚至全身打颤。为什么他忽然这么惶恐不安?为什么有这种大受感动的狂热?这种狂热完全无缘无故,好像与谈话的内容也丝毫不相适宜——这是很难解答的。他就是这么一种心态,在此刻对某人和某事甚至怀着最热烈和衷心的感激之情,——也许,甚至是对伊万·彼得罗维奇,几乎是对所有的宾客。他是“太幸福了”。终于伊万·彼得罗维奇开始对他仔细打量起来,比原先要专注得多;那位“达官显要老头”也凝神端详起他来。别洛孔斯卡娅紧闭嘴唇,用一种忿忿的目光盯着公爵。N公爵,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ω公爵,小姐们全部停止了谈话,听着他讲。阿格拉娅似乎谅恐不已,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简直害怕极了。这母女们也令人奇怪:是她们事先认为并决定整个晚上公爵最好坐着不开口;但是刚才看见他完全孤零零、恬然自得地呆在角落里时,她们又立即不放心起来。亚历山德拉于是想走到他那儿去,她小心翼翼地穿过整个房间,参加到他们那一伙人中去,也就是在别洛孔斯卡娅旁边的N公爵那一群人,而公爵自己刚开始说话,她们便更加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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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他是非常好的人:您是对的,”伊万·彼得罗维奇已经不再微笑,威严地说,“是的,是的……这是个很好的人!很好的和可敬的人!”停了一会他补充说,“甚至可以说他无愧受到各种尊敬!”在第三次停顿以后,他更威严地说,“我……我很愉快看到您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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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这个帕夫利谢夫出过一桩……怪事……跟一个天主教神父……跟一个天主教神父……我忘了,是跟哪一个天主教神父,只不过当时大家都议论看什么,”“达官显贵”似乎一边回忆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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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古罗神父,耶稣会教上!”伊万·彼得罗维奇提醒说,“是啊,这就是我们的非常好的和可敬的人!因为他毕竟是望族,有财产,宫廷高级侍从,如果……继续任职的话……他却忽然抛弃了职务和一切,要改信天主教,做一名耶稣会教徒,而且还几乎是公开的,带着一股狂热。说真的,恰好他死了……是啊,当时大家都在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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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失去自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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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夫利谢夫……帕夫利谢夫改信天主教,这不可能!”他惊骇地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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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不可能’。”伊万·彼得罗维奇庄重又含混下清地说,“这就说得过分了,我亲爱的公爵,您自己也会同意的……下过,您对死者这么敬重……确实,这是个十分善良的人,我认为,古罗这个奸滑之徒所以能成功主要的原因也正在于此。但是您应该问问我,问问我,后来为这件事我遭到了多少麻烦和周折……正是跟这个古罗打交道!您想想,”他忽然转向老显贵说,“他们竟然想提出遗产要求,当时我甚至不得不采取最有力的措施……要他们放明白些……因为那都是些老手!惊-人-的老手!但是,上帝保佑,这事发生在莫斯科,我马上去找伯爵,我们终于使他们……明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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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相信,您的话使我多么伤心和震惊!”公爵又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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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遗憾;但是实际上这一切其实都是微不足道的,而且就像平常那样会以不值一提而告终;我深信这点。去年夏天,”他又转向显贵老头说,“据说,K伯爵夫人在国外也进了某座天主教的修道院;我们有些人一旦受到这些……刁滑之徒……的蛊惑……尤其是在国外,便不知怎么地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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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全都是因为我们……疲劳的缘故,”老显贵摆出一副权威的口气懒洋洋地说,“嘿,他们那一套传道的方式……也很讲究,自有特色……还善于吓唬人。1832年在维也纳时也有人吓唬过我,请你们相信,不过我没有受诱惑,从他那里逃跑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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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老爷,您那时是跟美人列维茨卡娅伯爵夫人一起从维也纳逃到巴黎去的,抛弃了自己的职务,而不是逃避耶稣会,”突然别洛孔斯卡娅插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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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要知道是逃避耶稣会,反正就是逃避耶稣会。”显贵老头因为愉快的回忆而放声笑着,接过话茬说,“您好像是很虔诚的,现在在年轻人中是很少能见到的,”他亲切地转向列夫·尼古拉耶维奇公爵,后者正张大了嘴巴听着,仍然显得非常惊愕;显贵老头显然想进一步了解公爵,出于某些原因他对公爵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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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夫利谢夫是个头脑清醒的人,是基督教徒,真诚的基督教徒,”公爵突然说,“他怎么会服从非基督教的……信仰?天主教反正是一种非基督教的信仰!”他忽然补充说。他双眼闪闪有神,望着前面,似乎是扫视着所有在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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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这就过分了,”显贵老头喃喃地说,同时惊讶地看了一眼伊万·费奥多罗维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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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教怎么是非基督教信仰?”伊万·彼得罗维奇在椅子上转过身来说,“那么是什么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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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非基督教信仰!”公爵异常激动并又生硬得失去分寸地说,“这是第一;第二,罗马的天主教甚至比无神论还坏,这就是我的意见!是的,这就是我的意见!无神论仅仅是宣传没有上帝,而天主教走得更远:它宣传的是歪曲了的基督,被它诬蔑和凌辱了的基督,是反面的基督!它宣传的是反基督,我向你们起音,请你们相信!这是我个人早已持有的信念,而它却使我自己深为苦恼……罗马天主教认为,没有全世界的国家政权,教会就站不住脚,并高喊: Non pOssumus!*据我看,罗马天主教甚至不是一种信仰,而完全是西罗马帝国的继续,它里面的一切,从信仰开始,都服从于这一思想。教皇占领了土地、尘世间的王位并拿起了剑;从那时起一切就是这样发展的,只是除了剑还加上了谎言、诡计、欺骗、狂热、迷信、凶恶,他们玩弄人民最神圣、最真实、最纯朴、最炽烈的感情,把一切一切都拿去换取金钱,换取卑劣的尘世的权力。这难道不是反基督吗?怎么会不从他们那里冒出无神论来呢?无神论就是从他们那里来的,就是从罗马天主教来的!无神论首先是从他们自己开始的:他们是否能自己信仰自己?无神论是从厌恶他们中得到加强的:它是他们的谎言和精神贫乏的产物!这就是无神论!在我们这儿不信宗教的还只是少数特殊的阶层,刚才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说得很好,他们是失去了根的阶层;而在欧洲那边已经有人数多得可怕的人民群众开始不信教了,——起先是由于愚昧无知,由于受谎言的欺骗,而现在已经是出于狂热,出于对教会和基督教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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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停下来喘口气。他说得快得不得了。他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大家都彼此交换着眼色;但最后显贵老头公然放声大笑了。N公爵掏出带柄眼镜,目不转睛地端详起公爵来。日耳曼血统诗人从角落里走出来,移步走近桌子,露出不祥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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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太夸-大-了,”伊万·彼得罗维奇带着一丝苦恼甚至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拖长了声调说,“在那边的教会里也有一些值得尊敬和道德高尚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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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不是说教会的个别代表。我说的是罗马天主教的实质,我说的是罗马。难道教会会完全消失吗?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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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但这一切都是众所周知的,甚至——不需要……这是属于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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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丁语:我们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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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哦,不!不光是属于神学,请您相信,不光是!它关系到我们,比您想象的要密切得多。我们还不能看到这件了绝不只是神学,这正是我们的错误所在!要知道社会主义也是天主教和天主教本质的产物!它就像它的兄弟无神论一样也来自于绝望,在道德意义上是与天主教背道而驰的,它是要取代宗教失去的道德权力,要满足切盼着的人类的精神渴望,不是用基督而是用暴力来拯救他们。这也是一种通过暴力的自由,这也是一种通过剑和血的联合!‘不许信奉上帝,不许有私有财产,不许有个性, fraternit ou lamort*,两百万颗脑袋!’根据他们的所作所为你们将能了解他们——这点已经说过了!别以为这一切对于我们都是无害的,并不可怕;哦,我们需要反击,而且要尽快、尽快!应该使我们的基督发出光芒给西方以反击!我们保留的基督,他们是不知道的!我们现在应该站在他们面前,不是盲从地上耶稣会教士的钩,而应该把我们俄罗斯的文明带给他们,但愿我们的人不要说他们的传教方式很讲究,就像刚才谁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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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不起,对不起,”伊万·彼得罗维奇万分不安地说,他环顾着周围,甚至开始害怕起来,“所有您的这些想法当然是应该受到赞扬的,它们充满了爱国主义,但是这一切是极为夸大了的……甚至最好还是不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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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有夸大,不如说是缩小了;恰恰是缩小了,因为我不会表达,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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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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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闭口不说了。他挺直身子坐在椅子上,火一般的炽热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伊万·彼得罗维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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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您恩人的事已经使您过分受震惊了,”显贵老头亲切而不失平静地指出,“您现在很激昂……也许,是因为孤独的缘故。倘若您多与人们交往,而在上流社会里,我希望,人们将会乐于接待您这么一位优秀的年轻人,那么,当然,你将会使您的激奋平静下来并会看到,所有这一切简单得多。何况,之所以发生……这样一些罕见的事例,据我看,部分地是由于我们的饱食厌足,部分是由于……百无聊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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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样,正是这样,”公爵大声嚷道,“绝妙的思想!正是‘由于百无聊赖,由于我们的百无聊赖’,不是由于饱食厌足,相反,是由于饥渴……不是由于饱食厌足,这一点您弄错了!不仅仅是由于饥渴,甚至是由于炽热的激情,由于热切的饥渴!而且……而且您别认为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以一笑了之;请原谅,应该善于预感!我们的人只是到了岸才相信,这就是岸,于是高兴得马上就要走到最终极限;这是为什么?你们对帕夫利谢夫感到惊讶,你们一切都归咎于他的疯狂或善良,但这不是这么回事!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俄罗斯的强烈激情不光使我们也使整个欧洲惊讶。如果我们这里有人改信天主教,那么他一定会成为耶稣会教徒,而且还是最秘密的;如果有人成为无神论者,那么一定会开始要求用暴力来铲除对上帝的信仰,也就是用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下子这么狂暴?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发现了过去在这里忽略了的祖国,因此十分高兴;他发现了岸,土地,便扑下去吻它!俄国无神论者的产生可并不光是因为虚荣心,可并不全是因为可恶的虚荣感,而是因为精神痛苦,因为精神饥渴,因为向往崇高的事业、怀念坚实的岸、怀念他们原来不再相信的祖国,因为他们从来也没有了解过它!俄国人成为无神论者太容易了,比全世界其他各国人更容易!并且,我们的人不光是做一个无神论者,而且还一定信奉无神论,把它作为一种新的信仰,却丝毫没有发现他们信奉的是虚无。我们的人的饥渴就是这样的!‘谁脚下没有立足点,谁也就没有上帝!’这不是我的话,这是我在旅途中遇到的一个旧派教徒商人说的。说真的,他原活不是这么说的,他说:‘谁放弃了故土,谁也就放弃了自己的上帝。’只要想一想,我们一些最有文化教养的人居然也会加入鞭身派……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鞭身派有什么比虚无主义、耶稣会、无神论更不好呢?甚至,也许还更深刻些:但是可见苦闷达到了什么地步!……为那些饥渴的和饥渴得发狂的哥仑布们去发现‘新大陆’之岸吧,为俄国人去发现俄国的‘新大陆’吧,让我们去为他们寻找不为他们所知、隐藏在地下的这金矿、这宝库吧:请向他们展示,将来也许唯有俄国的思想、俄国的上帝和基督才能使上人类复活和复兴,你们将会看到.一个多么强大和真实、英明和温顺的巨人将在惊讶的世界面前成长,在惊讶的和恐惧的世界面前成长,因为他们期待着我们的就只是剑,剑和暴力,因为他们以己度人,不能想象我们可以没有野蛮。迄今为止就是这样,而且越来越厉害!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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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语:博爱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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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时忽然发生了一件事,因而演说者的话也就极为出人意料地被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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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这一篇激昂的长篇大论,整个这一堆仿佛乱糟糟拥积在一起、一句超越另一句的热烈不安的言辞和激越亢奋的思想,这一切预示着这个显然无缘无故突然谈兴勃发的年轻人正处于某种危险的特殊的心态之中。客厅里在场的人中所有了解公爵的人都提心吊胆地(有的还羞愧地)对他的牵动感到惊讶,因为这不符合他往昔的举止,平时他拘谨得甚至羞法,在别的场合他表现出少有的和特别的分寸和对上等礼仪的本能的敏感。人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是这样:关于帕夫利谢夫的消息并不是原因。女客们从她们的角落里望着他,把他看作是疯子,而别洛孔斯卡娅后来承认“再过1分钟,她已经想溜之大吉了”。“达官显贵”老头由于最初的惊讶而几乎不知所措;叶潘钦的将军上司在自己的椅子上不满而严厉地望着。上校工程师坐着一动不动。德裔诗人甚至脸色都发白了,但仍然虚假地微笑看望着别人,看人家怎么反应?不过,所有这一切以及整个这件丑事,甚至也许只要再过1分钟,就可以以最平常自然的方式得到解决;异常吃惊,但比别人更早醒悟的伊万·费奥多罗维奇已经几次试图去制止公爵,没有成功,现在他怀着坚定果断的目的朝公爵走去,再过1分钟,如果需要这样做的话,他大概会下决心客客气气地把公爵带走,就借口说他有病,也许,情况确实是这样,伊万·费奥多罗维奇暗自也非常相信是这样……但是事态却以另一种方式发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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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刚走进客厅之初,公爵就尽可能坐得离阿格拉娅用来吓唬他的那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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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to the evening party at the Epanchins’ at which Princess Bielokonski was to be present, Varia had reported with accuracy; though she had perhaps expressed herself too strong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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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hing was decided in a hurry and with a certain amount of quite unnecessary excitement, doubtless because "nothing could be done in this house like anywhere el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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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mpatience of Lizabetha Prokofievna "to get things settled" explained a good deal, as well as the anxiety of both parents for the happiness of their beloved daughter. Besides, Princess Bielokonski was going away soon, and they hoped that she would take an interest in the prince. They were anxious that he should enter society under the auspices of this lady, whose patronage was the best of recommendations for any young 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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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n if there seems something strange about the match, the general and his wife said to each other, the "world" will accept Aglaya’s fiance without any question if he is under the patronage of the princess. In any case, the prince would have to be "shown" sooner or later; that is, introduced into society, of which he had, so far, not the least idea. Moreover, it was only a question of a small gathering of a few intimate friends. Besides Princess Bielokonski, only one other lady was expected, the wife of a high dignitary. Evgenie Pavlovitch, who was to escort the princess, was the only young 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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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ishkin was told of the princess’s visit three days beforehand, but nothing was said to him about the party until the night before it was to take pl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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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could not help observing the excited and agitated condition of all members of the family, and from certain hints dropped in conversation he gathered that they were all anxious as to the impression he should make upon the princess. But the Epanchins, one and all, believed that Muishkin, in his simplicity of mind, was quite incapable of realizing that they could be feeling any anxiety on his account, and for this reason they all looked at him with dread and uneasi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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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point of fact, he did attach marvellously little importance to the approaching event. He was occupied with altogether different thoughts. Aglaya was growing hourly more capricious and gloomy, and this distressed him. When they told him that Evgenie Pavlovitch was expected, he evinced great delight, and said that he had long wished to see him--and somehow these words did not please any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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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laya left the room in a fit of irritation, and it was not until late in the evening, past eleven, when the prince was taking his departure, that she said a word or two to him, privately, as she accompanied him as far as the front do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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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should like you," she said, "not to come here tomorrow until evening, when the guests are all assembled. You know there are to be guests, don’t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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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 spoke impatiently and with severity; this was the first allusion she had made to the party of tomor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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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 hated the idea of it, everyone saw that; and she would probably have liked to quarrel about it with her parents, but pride and modesty prevented her from broaching the subj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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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ince jumped to the conclusion that Aglaya, too, was nervous about him, and the impression he would make, and that she did not like to admit her anxiety; and this thought alarmed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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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 I am invited," he repli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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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 was evidently in difficulties as to how best to go on. "May I speak of something serious to you, for once in my life?" she asked, angrily. She was irritated at she knew not what, and could not restrain her wr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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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 course you may; I am very glad to listen," replied Muishk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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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laya was silent a moment and then began again with evident dislike of her subj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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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do not wish to quarrel with them about this; in some things they won’t be reasonable. I always did feel a loathing for the laws which seem to guide mamma’s conduct at times. I don’t speak of father, for he cannot be expected to be anything but what he is. Mother is a noble-minded woman, I know; you try to suggest anything mean to her, and you’ll see! But she is such a slave to these miserable creatures! I don’t mean old Bielokonski alone. She is a contemptible old thing, but she is able to twist people round her little finger, and I admire that in her, at all events! How mean it all is, and how foolish! We were always middle-class, thoroughly middle-class, people. Why should we attempt to climb into the giddy heights of the fashionable world? My sisters are all for it. It’s Prince S. they have to thank for poisoning their minds. Why are you so glad that Evgenie Pavlovitch is co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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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ten to me, Aglaya," said the prince, "I do believe you are nervous lest I shall make a fool of myself tomorrow at your pa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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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rvous about you?" Aglaya blushed. "Why should I be nervous about you? What would it matter to me if you were to make ever such a fool of yourself? How can you say such a thing? What do you mean by ’making a fool of yourself’? What a vulgar expression! I suppose you intend to talk in that sort of way tomorrow evening? Look up a few more such expressions in your dictionary; do, you’ll make a grand effect! I’m sorry that you seem to be able to come into a room as gracefully as you do; where did you learn the art? Do you think you can drink a cup of tea decently, when you know everybody is looking at you, on purpose to see how you do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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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 I think I c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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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 you? I’m sorry for it then, for I should have had a good laugh at you otherwise. Do break SOMETHING at least, in the drawing-room! Upset the Chinese vase, won’t you? It’s a valuable one; DO break it. Mamma values it, and she’ll go out of her mind--it was a present. She’ll cry before everyone, you’ll see! Wave your hand about, you know, as you always do, and just smash it. Sit down near it on purp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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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contrary, I shall sit as far from it as I can. Thanks for the h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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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 ha! Then you are afraid you WILL wave your arms about! I wouldn’t mind betting that you’ll talk about some lofty subject, something serious and learned. How delightful, how tactful that will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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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should think it would be very foolish indeed, unless it happened to come in appropriate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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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ok here, once for all," cried Aglaya, boiling over, "if I hear you talking about capital punishment, or the economical condition of Russia, or about Beauty redeeming the world, or anything of that sort, I’ll--well, of course I shall laugh and seem very pleased, but I warn you beforehand, don’t look me in the face again! I’m serious now, mind, this time I AM REALLY serious." She certainly did say this very seriously, so much so, that she looked quite different from what she usually was, and the prince could not help noticing the fact. She did not seem to be joking in the slightest deg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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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 you’ve put me into such a fright that I shall certainly make a fool of myself, and very likely break something too. I wasn’t a bit alarmed before, but now I’m as nervous as can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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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n don’t speak at all. Sit still and don’t 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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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I can’t do that, you know! I shall say something foolish out of pure ’funk,’ and break something for the same excellent reason; I know I shall. Perhaps I shall slip and fall on the slippery floor; I’ve done that before now, you know. I shall dream of it all night now. Why did you say anything about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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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laya looked blackly at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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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 you know what, I had better not come at all tomorrow! I’ll plead sick-list and stay away," said the prince, with deci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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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laya stamped her foot, and grew quite pale with a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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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my goodness! Just listen to that! ’Better not come,’ when the party is on purpose for him! Good Lord! What a delightful thing it is to have to do with such a--such a stupid as you 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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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 I’ll come, I’ll come," interrupted the prince, hastily, "and I’ll give you my word of honour that I will sit the whole evening and not say a 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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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believe that’s the best thing you can do. You said you’d ’plead sick-list’ just now; where in the world do you get hold of such expressions? Why do you talk to me like this? Are you trying to irritate me, or w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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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give me, it’s a schoolboy expression. I won’t do it again. I know quite well, I see it, that you are anxious on my account (now, don’t be angry), and it makes me very happy to see it. You wouldn’t believe how frightened I am of misbehaving somehow, and how glad I am of your instructions. But all this panic is simply nonsense, you know, Aglaya! I give you my word it is; I am so pleased that you are such a child, such a dear good child. How CHARMING you can be if you like, Agla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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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laya wanted to be angry, of course, but suddenly some quite unexpected feeling seized upon her heart, all in a mo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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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you won’t reproach me for all these rude words of mine--some day--afterwards?" she asked, of a sud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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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an idea! Of course not. And what are you blushing for again? And there comes that frown once more! You’ve taken to looking too gloomy sometimes, Aglaya, much more than you used to. I know why it 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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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 quiet, do be qui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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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no, I had much better speak out. I have long wished to say it, and HAVE said it, but that’s not enough, for you didn’t believe me. Between us two there stands a being w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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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awoke towards nine o’clock with a headache, full of confused ideas and strange impressions. For some reason or other he felt most anxious to see Rogojin, to see and talk to him, but what he wished to say he could not tell. Next, he determined to go and see Hippolyte. His mind was in a confused state, so much so that the incidents of the morning seemed to be imperfectly realized, though acutely fe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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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of these incidents was a visit from Lebedeff. Lebedeff came rather early--before ten--but he was tipsy already. Though the prince was not in an observant condition, yet he could not avoid seeing that for at least three days--ever since General Ivolgin had left the house Lebedeff had been behaving very badly. He looked untidy and dirty at all times of the day, and it was said that he had begun to rage about in his own house, and that his temper was very bad. As soon as he arrived this morning, he began to hold forth, beating his breast and apparently blaming himself for some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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